可她不敢训诫皇帝,更不敢将温容音宣到慈安宫来。陛下是个谨慎又多疑的人,若是让他误会了什么,无论她还是李家,都会受到皇帝陛下的报复。
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也就罢了,媳妇还不是自己看好的那位,太后娘娘的郁闷可想而知。若是她手握大权垂帘听政,或许真会qiáng压着将温婕妤打入冷宫,或者gān脆捏死。可她只是个深宫妇人,李家更需要她的庇佑,她唯有忍气吞声,对一切闭口不谈。
李皇后看的比太后娘娘更明白,是以发现李昭仪蠢蠢欲动,她立即将人牢牢控制起来,直到风头过了才许李如锦踏出仙苑宫。昭仪娘娘本是带着取而代之的心进宫的,根本不把堂姐放在眼里,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解了禁令第一天,就气呼呼跑到慈安宫哭诉。
娇媚中带一些刁蛮,但并不惹人厌,反而惹人怜爱,哪怕是哭起来也是好看的。配上略苍白的脸色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李太后不得不承认,李家将李如锦调教的很好。
可再美的风景无人欣赏,到头也不过是一场空。太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将两个侄女儿都坑进宫中到底是对是错。被哭声闹的涌起几分烦躁,李太后的语气重了些:“如今不是在家中,是在宫里。身为妃嫔就该敬着皇后。别说如绣做的没错,就算她真错罚了你,你也只能生受。”
李如锦眉峰一皱,却极快的收敛了神情,跪下请罪:“太后教训的是,侄女儿骄纵了。”
“去给你表姐认个错,以后你们还要相互扶持。”李太后疲惫的摆摆手,将人打发出去,自己闭着眼斜躺在榻上养神。洛姑姑一边为她揉着太阳xué,一边小声劝:“两位姑娘都是极好的。皇后娘娘稳重平和,昭仪娘娘年纪小,脾气大些。您耐心教了,她们总能懂事的。”
“我哪里怕她们闹?后宫女子扎一块儿,就没有哪朝哪代是不闹的。我是看不上她们自己窝里斗,斗来斗去却全是无用功。”
这是大实话,洛姑姑也只能叹息一声。却听外头有些许骚动,不一会儿便有宫人面色诡异的进来禀告:“温婕妤来给太后请安,现在正在外头候着。”
虽不知陛下的心尖宠在这时候跑来是有何贵gān,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太后也不会为难她。点点头将人招进来,行过礼后,温容音先奉上一盒香丸:“妾从小爱折腾些花儿粉儿的,前些日子趁着桂花开,做了点儿时令熏香,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
洛姑姑亲自拿了,李太后笑着点头赞她有心。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聊了几句,温婕妤说明来意:“陛下政务烦忧,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妾听说大相寺的宁恒师傅乃是世间少有的大能,不知可否让皇后带我等出宫参拜,为陛下点一盏心灯祈福?”
一如皇宫深似海,尤其这个王朝还没有秋猎和南巡,妃嫔唯一名正言顺出宫的理由,唯有到寺庙礼佛。董玄卿登基不久,后宫人员稀少,一直没有组织过类似的活动。不是温容音今日提起,李太后都忘了还能这样出去散散心。
她想着就有几分意动,却并不一口答应,而是状若无意的问道:“陛下可答应你了?”
温婕妤柔和微笑:“后宫之事自然问后宫之主。妾想着先到您这儿讨个注意,再去与皇后娘娘禀告。”
“哀家可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李太后笑道:“你既想要皇后出头,便到关雎宫讨好她去。”
温容音却摇摇头:“若说对陛下关爱,后宫之中谁能比得上您?再说福运齐天,嫔妾等加在一块儿也不及您分毫。妾斗胆求您一块儿去,保佑嫔妾们的愿力能直达天听。”
“你可少给我灌迷魂汤。”李太后笑嗔,并不生气:“还是问过皇后吧,她若同意,哀家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就跟着你们活动活动。”
这就是默许了。温容音喜笑颜开,再行礼后在恭恭敬敬的退出殿门。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儿,李太后才收了笑意,转头问洛姑姑:“你怎么看?”
洛姑姑也猜不透温容音的用意,保守估计:“莫非陛下暗中jiāo代了宁恒大师,让他当重给温婕妤正名?”
李太后也是这么想的,忍不住摇头:“他这般上心,就不怕将人捧杀了么?”
洛姑姑自是不敢接话。而温容音果然去了关雎宫,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来意。李皇后想了想答应了:“待我见过太后和皇上,定下日子做好安排,再告知你们。”
温容音拜谢,趁机打量李皇后的神色。和李昭仪不同,皇后娘娘眉眼间并无戾气,虽然太过沉凝,但显得平静祥和。若是放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