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管董玄卿面上真正遮掩不住的惊讶,温明澹gān脆利落的起身离开。其实她也想过这种局面不是吗?只是命运一直帮她回避了这种可能,才让她疏忽且侥幸,总觉得无论时空变换,董玄卿一定要爱她爱的死去活来。
哪怕性格天生,在十几年不同环境的潜移默化之下,每个世界的董玄卿其实都是有所改变的。而这一世的他远不像前两辈子那样活的轻松,在遇见她时已经高高在上。此时的董小少年唯一的目的,不过是努力的活下去。
而他本就是个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啊。温明澹心中苦笑,董玄卿对她虽然温柔,却绝不是个三观正直被道德和规矩束缚的人。无论yīn谋阳谋,无论威胁利用,只要有用,他就愿意一试。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彻底压制感情,做一个可怕的单纯理性的人。
“你可真心软啊,”田田难得没有鄙视她,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不应该‘他既无心你便休’么?为什么还要帮他导出内力来?”
“他长的好看呀。”温明澹已经收拾好心情,对田田笑道:“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挺心软的,还说愿意给他家当个供奉,看他结婚生子呢。”
近三百年时间,相依相随的十万个日夜,就算没了前缘,又如何能狠下心来不闻不问?温娘娘心中却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是缘分,那就随缘吧。”
董玄卿得了她教的内功之法,修行几日后果然觉得受益匪浅。本就天资聪颖的他很快发现自己变得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读书习文过目不忘不说,连力气都大的可怕。
要说这法子又什么副作用,大约就是他的饭量也跟着见长。好在凤栖宫并不会克扣他的吃食,甚至许王后还时不时贴补一些,总能让他吃到饱。
他有意遮掩,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变化。温明澹则突然喜欢上听人读书讲故事,在皇帝陛下的书房中抽了纷繁杂乱的各种书籍,找了几个声音好听又识字的宫女日日给她念。
温国主对自家小女儿向来放纵,何况一个三岁奶娃也听不懂什么,无非觉得新奇罢了。至于她非得带着董玄卿一块儿去听书,他看了两回也不放在心上——显然她闺女是把七王子当个好看的摆件放在跟前赏心悦目,全然不管小少年听宫女绘声绘色的讲故事有多么无奈。
国主大人政务繁忙,许王后亦有宫务要处理,是以他们并未发现温明澹挑选出来的书籍中,除了民间故事和话本,还有不少史书和兵书。董玄卿在听了几回后便明白了她的用心,显然这些都是针对他的弱点挑拣出来,专门念给他听的。
七王子心知自己虽然隐忍有急智,善于不动声色以弱胜qiáng攻击人心,但在大局观上欠缺的却不少。温明澹现在教他的,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是治国取胜之道。
温国主并不知道自家姑娘“胳膊肘往外拐”,他每日里笑呵呵的听小丫头奶声奶气复述自己听过的有趣故事,只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而董玄卿则在夜里闭上眼,靠着惊人的记忆力仔细琢磨白天学到的内容,慢慢修正自己的处世之法。
chūn去秋来,一年时间走到头,冬雪过后,又是一年新chūn。温明澹大了一岁,荣升为四岁的小朋友,长的越发白净可爱,一双猫儿眼眨一眨,简直能把她爹娘的心给融化。
董玄卿也在这一年中长高了不少,虽然看着依旧瘦弱,实则能轻易挑翻七八个禁军jīng锐。然他的心情却随着接连收到的密报而变得焦虑起来,原因无他,东羽国的内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亲爹病重,六个兄长为了龙椅打的头破血流,这正是他渔翁得利的最好时机。
然而身边的内侍是时刻监视他的大王子心腹,周围全是南兆国的耳目,他能收到自己人递上来的密报已属不易,如何才能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让温国主放他离开?董玄卿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温明澹身上。这回他没再耍手段,直接双膝一跪,将自己的请求和盘托出。
哪怕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小公主看他这样仍是心中酸楚。罢了罢了,将他送走了也好,无非是十年后一场大战,大家各为其主各凭本事吧。
虽然有了决断,温明澹还是要刺他两句:“你是不是要说,如果我不帮你,你就长跪不起?你觉得这样能吓得住我?”
董玄卿面不改色,摇了摇头:“我求你,却不会bī你。若是你不愿意,我自然会再想其他方法。”
“你要是有方法,根本就不会来求我。”温明澹双眼紧盯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或者说你准备凭着一身功夫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