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衙本来下人就少,花形对人又素来宽厚,仅有的几个下人早早得歇了,当值的差役睡在府衙前院签押房后,离这里有好长一段子路不会过来,平日里每晚会巡视一番的长谷川也因为着了凉,在房中一睡不起,没有人会来打搅这位深思的大人,若就这么下去,这个花形极有可能就这么呆呆得站上一夜,保证明天就要一边躺在chuáng上打喷嚏一边听长谷川继续唠叨了。
幸得远方喧哗声起,花形才猛然惊觉,遥见南边半边天映得通红,心道这时不知有多少捕快正拿着火把追寻qiáng徒呢?
他知道那边是天下第一名捕牧绅一的居所。牧绅一是当今的捕神,不知多少巨寇大盗,贪官污吏栽在他手上,声名震动天下,就是花形这种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无心结jiāo权贵的人也久闻他的大名。牧绅一破案如神,天下共敬,就是当今天子也多仗他之力,特赐金龙佩,准他破案便宜行事,不必拘于一切法规制度,而且在任何地方,破任何案件,当地官员都需全力支持。所以牧绅一虽不是正经大官,但连一品大员也不敢轻视于他。
前几天牧绅一来到此地,向他出示金龙佩,说是为了捉捕两个大qiáng盗要借重翔阳之力。花形当然要尽力协助他,所以立刻将翔阳治下的所有差役除几个留着维持必要的工作之外,其他的全部jiāo由牧绅一听用。
不过花形自己也知道,牧绅一用翔阳的人只为着他们熟悉环境,有些事可以帮得上忙,真得捉拿盗寇,自有牧绅一身旁那一班神情冷静,样貌剽悍的gān练捕快。
花形曾经问过牧绅一,到底要捉什么人,牧绅一只说是奉圣命要捉的做恶无数的大盗,却不明讲,花形忙于政事,也没有再过问。
此刻看到那边起了那么大动静,知是牧绅一必然发动了。
这位捕神名动天下,必非虚得,想来那大盗必是被擒了吧。
花形才这么一动念,猛见清明月光下一个人影清清楚楚得自高墙上跃了进来。
花形啊了一声,就待张口大叫,前面签押房还有几个轮值守夜的差役,听到声音应该会立刻赶来的。
可是还不待他发声,那跃入的人已看见了他,显然那人也料不到大雪之天深更半夜,竟有人半夜不睡觉,只这么一跃进来,就被人看到了眼里。他心中惊极,身形却是半点不顿,剑光如匹练一般she来。
花形虽有一腔浩然正气,毕竟还是个文弱书生,面对这如电的剑芒,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得站在那里等死。
剑光she至他面前,映亮了他的容颜,那剑的主人啊了一声,如电的剑势硬生生顿住,那人喃喃自语,不知是叹是骂:“笨蛋官。”
花形如受电击,一时间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个不知从哪里来,随时可以夺走他性命的qiáng人,上前一步,惊问:“你说什么?”其实他根本就不明白对方说什么,只知这语声无比熟悉,那四个月前听过之后深刻在心上,在无数的日夜中回响在耳边的就是这个声音。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啊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就向后倒。他本来负伤而来,一时倒没想到花形就在府衙里,只是凭着本能认定府衙是个安全的地方才跃了进来。看到有个意料之外的人在这里,当然要先杀了灭口,否则死的就是自己了。谁知那个混蛋居然就是那个笨蛋官,害得他不得不qiáng收剑力。他本来是用内力硬压住伤势的,如今这一qiáng自回力,立刻真气逆转,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全身在一瞬间脱力。
花形凭本能伸手扶住他,只觉这个挥手杀人意气英豪的人物此刻是如此虚弱,必得他全力得呵护才能再次恢复生机。情不自禁伸手扯下他的蒙面巾,四个月前那几日相处,他一直脏污着脸不肯洗,实是不知他到底长得如何,可是如今因他刚才喷出一口血,血污了面巾,又同样污了他的脸,在这昏暗的月色下实是看不清楚。
唯一清楚映入眼中的是那一双蓝得如同青天碧海的眸,那样的一双眸深藏在心底四个月,那样的一双眸,已足以让人心中浮现无尽美丽的梦幻。
同一时间,阿牧神情淡定得望着眼前人来人往忙碌异常。
清田则气哼哼地说:“真是气死人了,我们费了这么大心思布下这天罗地网,他们居然只一脚踩到网边上就收回去,跑得远远得了。本来那个藤真又跑回来送死,正是好机会,居然又让他逃了。”
阿神凝重地说:“这个藤真果然是名不虚传,受了阿牧一记重击,尚能借力跃起,在所有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