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形脸上的血色全失,心中惊骇,不知唤了多少声,才见花形回过神来,冲他惨然一笑,那一笑,却比任何痛哭更加凄苦。
长谷川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外面的钦差怎么办?”
花形淡淡一笑:“即是钦差,当然要去迎接。”
此心已成灰,尚有何所惧。
之三十
仙道拉着南烈赶上藤真,看他气得正要远走,只是拉住他不让,又劝又说地来到前街的老王酒店,叫了几样酒菜就暗示南烈无论如何要稳住藤真,自己则回去府衙,看情况到底如何。
其实藤真纵然气至极点,纵然恨煞花形无情,也无论如何不能放下花形的生死不顾离开的,有仙道出面倒也正好留下,虽说是仙道千劝万劝的,心中却实实希望仙道快去府衙照应才好。
南烈被仙道硬派下任务也只得陪坐在藤真身旁,实难料命运竟会如此奇怪。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坐在这个死对头身边,想尽办法来安慰他,这种事实在太过诡异古怪了。
南烈心中深觉命运的荒唐可笑,看藤真难看至极的脸色,又不能僵坐在这里,只得乱咳一声:“何必这么生气呢?你知道所谓圣贤书读多了的书呆子多多少少都有这么点迂腐劲,真要和他们讲理谁也讲不得。管他愿不愿,先捉着他远离翔阳再说不就成了。”
藤真闷闷地将桌上的一壶酒已喝得差不多了,才苦涩地说:“如果勉qiáng他的话,他必会恼我怪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快乐。”
说完惨然一笑,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如果是仙道看到他的神情,必会知道,他是真的爱惨了花形。而南烈虽仍不完全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是惊讶,象藤真这么一个江湖上出了名肆意枉为的人物,竟会因为不愿意勉qiáng一个人,不愿被那人恼恨责怪而如此自苦。
藤真招手又叫来一壶酒,自斟自饮喝个不停,南烈虽有万般杀人手段,对于劝慰人实在是一点也不在行,本来和藤真又不是亲蜜之人,陷在这种局面中实非他所愿,只能傻乎乎看着藤真喝酒,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阻拦他。心里只是盼着仙道快来解决这个大难题。
而藤真虽然满腹怨恨不平,此时也恨不得仙道快快来告诉他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总算仙道回来地也不晚,一眼看到藤真这个样子,一皱眉头,急急说:“还喝!深津一到衙里就宣了圣旨,当场就接管了府衙的一切,派人抄个天翻地覆,当时就审问花形。花形自然不认,他立刻便要动刑。本来花形就不是一个爱用刑法的人,府衙中的刑具少得可怜,只是摆设用的。府衙里上下人等无不向着花形暗中把仅有的几件刑具毁的毁,藏的藏。可是深津越发动了怒了,当时就让人烧铁链子,要让花形跪火链呢。哎约,你这是gān什么?”
藤真听着仙道一番话说下来,手上不自觉加大力量,将杯子捏碎,碎瓷片扎得他掌中鲜血淋淋,此刻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仙道才吓了一跳,刚要替他止血,猛听一声叫:“我的藤真少爷,你怎么了?”
原来是一直在堂上招呼熟客的店老板老王急忙忙地过来探视。
藤真原是个光彩夺目令人一见难忘的人,在这大半年里,翔阳城上下有不少人都认识他,知道花形大人有这么一个俊秀漂亮如同金童的的表弟。大家感念花形恩义,每每遇上藤真也倍加客气殷勤,此刻看到他手上受伤,自然要立刻过来表示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