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阿牧的修为定力,听得仙道以异乎寻常的平静说出这四个字时竟会虎躯一震,脸上现出一个奇异至极的神情。
但仙道没有看到,因为他说完这四个字,就没有再看阿牧一眼,也懒得再说笑胡闹,只是气呼呼睡下去,这位名动天下令无数佳人倾心的盗中之帅却只如一个任性的孩子般拉了被子蒙住头睡他的觉去。
此时犹觉胸中愤愤然,一路上阿牧对他爱理不理,将他扔在大道上,治了他的xué道把他丢出去,竟犹不及这“别玩了”三个字令他气闷。
只是心中虽气,倒也暗提功力,准备应付阿牧的攻势,这一路和阿牧缠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翻脸无情,雷霆攻击了。
阿牧没有动手,只是静静望着这个拿被子蒙头象个生气的孩子一般的仙道,这样的人,哪里是名动天下的仙道彰。这样的仙道,说出去又有谁能信。在自己面前,仙道彰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别的人不但没有见过,只怕连想都不曾想过吧。
他说,他没有玩。
这个向来云淡风轻游戏人间从没有什么能真正放在心怀的人这一次真的不是在玩吗?
他这一回真的不是在玩!
“啊啾”
仙道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立刻烟消云散。
阿牧心头却是微微一动,一种奇异之极的感觉涌上心间。他不再打扰仙道,轻轻走出门,轻轻关上门,信步走入院中。
夜风阵阵chuī得遍体生寒,心中忽觉歉疚,他实在不该让仙道在这样的寒夜受如此风霜,而那个人仍就只是笑着闹着,非赖他不可。
心头的温柔轻易地萌生,看来这一回真要输给那个无赖了。
他信步在夜风中走着,此时此刻,最需要冷静得好好想一想的人就是他了。
之五
大冷的天,又是刚过了年不久,客栈的前堂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住店的客人正坐在那儿等着刚叫的面上桌。
清田与阿神正将昨夜仙道与阿牧之间的事拿出来第十三回进行讨论,耳边已闻得“啊啾”连声,循声看去,却是仙道拿着块手帕正掩着口鼻,一边打喷嚏,一边走过来。
阿神笑着迎上去问:“昨晚睡得好吗?”
仙道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想到自己在阿牧手上吃的种种大亏,心里就恼恨,只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清田也忍不住咧嘴发笑,忙忙拿起上桌上的辣椒瓶,倒了足有半瓶到伙计刚给他端上来的面里,笑着把面捧给仙道:“来来来,吃碗辣面,驱驱寒气,保证你马上就好过来。”
仙道面现厌恶之色,忙忙推了开去。开玩笑,他平生最怕吃辣,若是辣得眼泪鼻涕直流,叫他的风流才子的形象如何保持。
阿神眼见仙道纵横一世,只因遇着了阿牧便弄得如此láng狈,也不忍再戏弄他,只笑着吩咐小二再下一碗面来。
清田却是幸灾乐祸看着仙道凄惨样子笑说:“活该,谁让你惹上我们老大的。”
仙道忍不住咬牙切齿:“牧绅一那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家伙。”
阿神清田若是往常听着人rǔ及阿牧岂能甘休,但此刻听仙道骂来,不但不恼,脸上笑意反倒更浓了。
仙道反倒同情起他们来了:“你们这些年跟着这种狠心的老大,日子想必很苦吧。”
阿神失笑:“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嚷吃亏了。也亏的是你,这般厮缠,到现在居然还是完完整整一个人,早该上香拜佛多谢老天爷保佑了。莫说是旁的人,便是我与清田,这样无端在大哥面前缠闹,早就给他发配到边关去查那七八十年的陈年老案,或是下到牢里受罪并美其名为混在里面当卧底和黑牢里的黑道人物结jiāo了。似你这般即没有少胳膊也不曾缺腿,居然还怨天恨地的,真真是不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