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和怨毒,阴森森道:“你可知罪?”
自从惨剧发生之后,这样的情景已经是常态了,徐槿楹不与她争辩,轻声道:“没有照顾好郡王,是我的错。”
“错?不是错,是罪。”常太妃认定渤儿有此遭遇,皆因徐槿楹而起,面容逐渐变得扭曲,犀利且恶毒,“你一无出,二善妒,三不贤,四不孝,桩桩件件,皆是大过。”
徐槿楹如遭雷击,蓦然抬头,嫁入郡王府之后,她伺候婆母,体恤下人,管理府务,替秦渤收拾各种烂摊子,张罗妾室,从无怨言,将所有心酸委屈尽数压在心底。
原先婆母对她也赞不绝口,没想到,一转眼,她就从婆母眼中的好儿媳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泪水无声无息溢满眼眶,透过模糊的雨雾,徐槿楹颤声道:“母妃,你在说什么?”
渤儿坠落山崖,常太妃恨死了无事生非的徐槿楹,若不是娶了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渤儿现在早就儿女绕膝了,郡王府早就子嗣兴旺了,甚至,是娶了佟佳惠也好,渤儿也不至于遭此横祸。
往日看徐槿楹有多满意,现在看她就有多憎恨,这就是个灾星,不断为郡王府带来各种灾祸,还连累渤儿生死未卜,郡王府有今日之祸,都是她害的。
常太妃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就应该娶佟佳惠,现在郡王府孩子都满地跑了,何至于连香火都成了问题,若是郡王府的香火断了,她就是昭郡王府的罪人。
“都是你。”常太妃手颤抖地指着徐槿楹,眼神令人毛骨悚然,控诉道:“若不是你,渤儿怎会从山崖上跌落?”
徐槿楹欲哭无泪,自秦渤摔伤之后,她体谅婆母悲伤欲绝,对她各种言语挤兑一直忍耐,可没想到,婆母竟将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头上?
天理何在?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渤骨子里如此自私自利,因为母妃也是如此,简直凉薄到恶毒。
常太妃的话如刀子般狠狠撕扯着她的心,让徐槿楹浑身每一处都在痛,她是真正的痛不欲生,恨不得跌下山崖的人是自己,就不用承受母妃莫须有的指责和漫骂了。
常太妃挣扎着说完这番话,便瘫软在罗汉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仍不忘死死盯着徐槿楹,声嘶力竭地喊道:“都是你害的,你赔我儿子,若渤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的常太妃,眼神阴毒如地狱的恶鬼,面目狰狞扭曲,令人不寒而栗。
徐槿楹看得浑身冰凉,动弹不得,感觉四周伸出无数凄厉的手,慢慢地掐住她的脖子,阻断她的呼吸,一点点地吞噬她的力量,把她往看不见的深渊拖去,直至逐渐被黑暗淹没,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已死,只希望被彻底地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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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桂嬷嬷小心地照顾着萎靡的常太妃,欲言又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常太妃睁开阴郁的眼睛,有气无力道:“你跟我也有不少年头了,说吧。”
桂嬷嬷小心翼翼道:“郡王接连遭难,奴婢担心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常太妃冷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替渤儿做主娶了徐家女,要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除了徐家女,还能有什么?”
这话桂嬷嬷不敢接,作为太妃身边的人,她太清楚昭郡王妃是怎么嫁过来的了?
这门婚事最初还是太妃极力促成的,镇国公府簪缨世家,并不热衷和皇族结亲,何况,徐氏长女出了名的端庄娴雅,贤良淑德,一家有女百家求,徐家最初中意的并不是昭郡王府。
可是,太妃认定了徐家长女温婉贤淑,蕙质兰心,极力促成,后来还请太后从中说合,镇国公府最终才点了头,同意将长女嫁过来。
而昭郡王妃嫁入王府之后,为人处世也无可挑剔,太妃自诩娶了个近乎完美的儿媳,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
可如今,郡王妃还是那个郡王妃,但在太妃眼中已经俨然罪大恶极了。
奴婢是不能非议主子的,常太妃可以说,桂嬷嬷可不敢。
常太妃又把徐槿楹狠狠骂了一通之后,才淡淡道:“你继续说。”
桂嬷嬷忙赔着笑脸道:“奴婢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个算命很准的先生,人称赛诸葛,奴婢想要不要把这位赛诸葛请进府里算一算郡王何时能够康复?”
常太妃原本看不上这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但此刻却动了心,渤儿接二连三霉运不断,莫不是真的冲撞了什么邪物?她将信将疑道:“真的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