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您是哪位?”
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自然是秦淳,皇后淡淡瞥他一眼,不过并没有责备之意。
恩国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他是堂堂恩国公,放眼整个朝堂,谁不认识他?
乔弈绯明明也见过自己,却故意让自己难堪,这个丫头,着实可恨。
太子自然要帮自己的舅舅解围,当即板起脸道:“当着北燕公主的面,莫非你是才技拙劣,拿不出手,才故意玩文字游戏,企图蒙混过关吗?”
“太子殿下误会了。”乔弈绯气定神闲,“皇上,皇后娘娘在上,臣女岂敢玩弄文字游戏?臣女的意思是说,岑守樾从未画过《春山秋月图》,那么自然所有的《春山秋月图》都是真迹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不管是懂画的,还是不懂画的,都目瞪口呆,岑守樾的妙笔之作,这个乔弈绯居然信口雌黄,说什么岑守樾从来没有画过,真是胆大包天。
“大胆。”章贵妃柳眉倒竖,声色俱厉,“岑先生亲笔神作,你竟然说不存在,是藐视皇上,藐视本宫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乔弈绯却不慌不忙道:“贵妃娘娘稍安勿躁,众所周知,岑守樾是在六十岁的时候画的《春山秋月图》,相传那天春夜,他登上山,看见秋月美景,有感而发,便作了这副名画,可传言终究是传言,其实,岑先生五十九岁的时候就仙逝了。”
“不可能。”这次跳出来的是翰林院大学士袁游,“岑先生六十二岁方寿终正寝,怎么可能五十九岁的时候就仙逝了?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随即响起一片谴责乔弈绯的声音,翰林院的袁大学士,学识渊博,在翰林院享有很高的声望,他的话自然是权威定论。
连皇后也收了笑容,凝目看向乔弈绯,此时,北燕公主俨然已经沦为配角,乔弈绯的这番话引起的争议占了上风。
有翰林院大学士的底气,恩国公刚才那股火气找到了发泄口,立即高声道:“乔弈绯,信口雌黄,意图欺君罔上,简直其心可诛。”
宋夫人担忧地拉了拉绯儿的袖子,她此刻才发现对这个义女了解太少了,韶华郡主更是幸灾乐祸,她虽然不懂画,也没兴趣,但就凭刚才袁大学士说的话,就明白这下乔弈绯死定了。
议论纷纷之下,皇上看向乔弈绯,意味深长道:“你何出此言?”
闹哄哄的大殿骤然安静下来,如果乔弈绯不能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那么欺君之罪是跑不了,这种罪可大可小,大了砍头,小的打一顿赶出去,但不管怎么说,想晋封郡主嫁往北燕是想都别想了。
皇后眸色转深,不管怎么说,乔弈绯这股沉稳的定力,都显出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了,嫁往北燕之后,以后怕是再也用不到了。
乔弈绯无视各种视线,神色沉静,嗓音清润,“岑先生在书画方面的造诣极高,但他脾性古怪,追求极致完美,对不满意的画作宁愿销毁,也不肯出售,所以家人穷困潦倒,对他也颇多怨言,岑先生五十九岁的时候病逝,家中竟然连下葬的钱都没有,此时,岑公子一位朋友出了主意,将岑先生秘密下葬,对外谎称先生尚未离世,由岑公子临摹先生的作品,当做真迹出售,因岑先生性情孤僻,并无好友,所以能瞒住外人,但由于先生作品意境太高,所以,三年时间,岑公子也只模仿出三幅作品,这其中一副就是《春山秋月图》。”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袁大学士反应过来,气得脸红脖子粗,浑身发抖,“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
章贵妃此时反而不急了,这也是她用岑先生的画作作为考题的原因,只要提到岑先生,翰林院的那帮老学究自然会去攻击乔弈绯,可以借刀杀人,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她和恩国公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喧嚣的指责声中,皇上眸色深幽,“乔弈绯,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自然有。”乔弈绯微微一笑,“岑公子虽为谋利做了亏心事,但身上毕竟流着岑先生的血,并没有完全丢掉文人的风骨,虽赚了钱,但一直饱受良心的折磨,没几年,就因为郁结于心,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在去世之前,他留下了一封信,将事情的原委记载了下来。”
竟有此事?众人再一次感觉被雷劈了,皇上却面不改色,“那封信在何处?”
“岑家后辈为了保住岑先生和岑公子的名声,并未遵守岑公子临终嘱咐将信公之于众,而是悄悄藏了起来,说来也怪,或许是岑家风水不好,自岑公子死后,家道越发凋零,到了要变卖家业度日的程度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