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聪奶奶家最近,老人家睡得早,整个屋子都黑漆漆的,阁楼也没什么光。
他又往江远路经常借住的曲毅家走去——曲毅家倒还亮着灯,但只有前面的主卧亮着,后面的客房窗户也黑漆漆的。
蒋永军犹豫着站了会,慢吞吞往回走。
也可能是他想太多了,买酒不一定喝,喝酒不一定醉,醉了也不一定就出事。
出事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老、老蒋!”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曲毅也拿着个手电,“你、你见着江远路了没?”
蒋永军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啊?”
曲毅一脸纠结:“都这、这个点了,车、车子也还停山上,我、我找遍了都没见人影。”
“我哪儿知道。”蒋永军心虚地嘟囔了句,转身往回走。
拐过了阿聪奶奶家的墙角,蒋永军却又转了方向。
这一回,他连手电都拧开了,一路走一路仔细检查,连路边草丛都没有放过。
一直走到老槐树旁,才终于在长椅上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酒瓶子滚了一地,许是因为夜风太冷,那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手脚jiāo缠、抱成一团。
蒋永军“哎呦”了一声,拿手电一照,可不就是曲思远和江远路。
他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两声,两人睡得一个比一个深。
蒋永军无奈,回家拿了chuáng毯子,给两人盖上。
又怕半夜遇上什么歹人歹事的,把自家的大huáng狗也牵了过来,绑在长椅边上。
***
曲思远一觉醒来,最先看到的便是一轮被树冠切割得奇形怪状的月亮。
她动了下脑袋,头顶的树冠随风簌簌颤动,摇落下一树斑驳的月光——再转过头,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
江远路躺得极近,嘴唇几乎贴到了她脸颊上,眼睛闭着,看着倒是比平时柔和很多。
曲思远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两人是一起在槐树下喝酒了的。
身上的毯子却不知是哪儿来的,料子倒很厚实,她身上还出了点薄汗。
她试着挣动了两下,没能推开江远路,却把毯子挣掉了下去。
“汪!”的一声嘹亮狗吠蓦然响起,惊破了静谧的夜空,也惊醒了还江远路。
他睡在椅子外侧,睁眼看到曲思远,下意识往后一退,“砰”一声从椅子上直摔了下去。
huáng狗叫得更疯狂了。
狗这种生物吧,虽说是被驯化了,还保留着不少láng类的特性。
一只狗的狂吠,很快传染给了全村的家犬,一声接一声,仿佛要相约着去打群架一般。
玫瑰色的房子一间间被点亮,有些胆子大些的村民gān脆直接带着手电和扁担、锄头从屋里出来。
“谁家进贼了?”
“出葛么事啦?”
……
蒋永军被老婆推醒,狂奔到老槐树下时,全村的成年人几乎都已经起来了。
虽说村子空心化严重,留下的可都是热爱八卦的老人和妇女。
大家你推我挤的聚集在槐树下,jiāo头接耳。
“咋的了?”
“搞对象从椅子上掉下来,闪了腰了!”
“哪个闪了腰?”
“男的!江老板!”
……
蒋永军眼前一黑,挤到前面一看,曲毅已经弯着腰把江远路背起来了。
曲思远抱着他家的毯子,跟在后面扶着江远路的背:“小心,小心——”
huáng狗见了他,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副要求夸奖的模样。
曲美丽见了毯子,暗暗推他:“那是咱们家的毯子吧?我去拿回来行不?”
蒋永军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小声阻止道:“闭嘴!”
话刚说完,自家儿子在后面哭:“爸爸,他们搞对象为什么把大huáng也绑走,大huáng是我的!”
小儿子今年刚上三年级,嗓子还没变声,声音清脆而尖锐,穿透力极qiáng。
人群登时更加骚动。
城里人真的不一样啊!
搞对象还要绑村支书家的狗在一边围观!
是为了凑“狗男女”三个字吗?!
曲毅试图帮着解释,无奈本来就是个结巴,双唇难敌众口。
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