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官员开了个头,便将位置让出来,“你来说吧,”
“好,”里长只听到了清朗年轻的声音,他余光扫见了月白色的衣角。
赵言视线扫过战战兢兢的百姓,转头与王大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来之前就商量过了,具体怎么收,先不用同他们讲,等待会他亲自点名,让喊到名字的人出来,当场算出他家要jiāo的税。
赵言从旁的下属手中接过名单,“李三,”
人群有一下的嗡嗡声,他们刷地看向李三。
李三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瘦高且黑,他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官,官老爷,我,我没,”没犯事。
赵言声音温和,“起来吧,今日找你们就是为了税收的事,不是因为你们有人犯了事。”
李三趴在地上不起,使劲磕了两下头,两股颤颤。
赵言见状只好拿着一旁册子,“李三,京郊安山人士,家有男丁九人,今年达到服役年龄的男丁二人,田地和杂税……合并计算之后……”
他的声音缓缓道来,清朗温和,莫名安抚了不少人的心。
“所以李山,你今年要jiāo的税是十二两五钱三厘。”
“李树,”赵言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念了一人的名字。
方才被念到名字的李三,久久趴在地面不动,额头出了冷汗,直到一阵冷风chuī过来,他霎地瞪大了眼睛,两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刚才官爷说的什么?
赵言只念了五十人左右,嗓子抵不住,退下来让王大人接着念。
这日,安山村人都度过了十分玄幻的一天。
名单已经念到了尾巴,多数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官老爷说是来收税的,刚才还给他们算了要jiāo的税收。
京城附近有不少村落,赵言还得去另一处,因此他们没有多停留。
待他们离开之后,人群是彻底炸开了。
里长抹了一把汗,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颤抖着手打开方才官老爷jiāo给他的名单,他是读过几年书的,后知后觉,又哭又笑。
在赵言到访村庄的第三日,京城忽然有大波人口聚集,无关哪家官员后院隐私,也无关哪家闺阁女子……不同以往,这是一次以京郊村民为话题中心的热闹。
“听说明年开始,要是不想去服役的,可直接jiāo银子给官府,这银子jiāo多少,也是官府固定了的。”
“你说的是真的?”说话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家中只有一体弱的儿子,他儿子明年就到了服役年龄了。他们村,今年就有一人为了让儿子不去服役,塞了大把银子给官府,结果人去服役了,钱也没要回来。他正愁这事呢。
“真的,老大爷,我能骗你吗?官府都已经贴了榜了。”
“还有啊,以后我们也不用怕别人占了我们田,我们还要帮他们jiāo税的事了,这地早就算到我们头上,登记完是固定的了,要买卖田地,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说的这些算什么,我告诉你们啊,我昨日刚去官老爷那里jiāo了税,你们猜猜怎么的,我们家在酒楼账房的儿子,给我们算了一算,把之前jiāo的实物税折合下来,我们足足少jiāo了四两银子!”
“我家也是,少jiāo五两四钱,这钱都足够我们家给儿子娶个媳妇了。”
“……”
对比满面红光的乡下百姓,有不少乡绅和官僚却是愁了脸。
然而赵言算完百姓的之后,最终算了他们的账。
足足二十日,辗转来回,赵言和户部的人一日未歇,才陆陆续续地将京城今年的税款收了上来。
他们也急于向皇帝向百官证明。
也多亏了百姓的宣扬,乡下村民们都主动且急切地排着队jiāo税,这种场面,千百年来不曾出现过,震惊京城人。
一抬又一抬的银钱抬进了户部,且这还单单是京城的。
然而他们户部的人已经从中看到了今年会bào增的税款,接着会充盈的国库。
王大人特意让户部的主事把装银钱的箱子给擦洗gān净了,没办法,那箱子空了太多年了,只怕已经cháo了。
赵言见到他兴奋地抹眼睛,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王大人?”
“诶,让你见笑了。”王大人抬起头,明显可见其肤色比以前黑了不少。
“赵言啊,你说说我们以前làng费了多少钱啊,之前收税还要收绢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