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喜怒哀乐,看起来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再有区别。
两家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
宴会当天的早上,他被人叫醒,仓促赶去蒲影的房间。
他看见了那团神秘炫目的光,看见蒲影在那团光里变成无机质的灰白,一点点彻底消失,只剩下什么也没能留住、跪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温迩。
蒲斯存原本没有把这场梦当真,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只是在紧急会议上,隐约察觉到温迩的真面目时,忽然引出了梦境里窒息般的恐惧和愤怒。
这种难以抑制的恐惧和愤怒,终于让蒲斯存从那一场弥天大谎里清醒了过来。
……
直到这一刻,蒲斯存才格外明确地意识到,这个梦是会成真的。
按照温迩的治疗方法,蒲影最后是真的会变成那个灰白色的影子,会再一次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回到那团光雾里去。
即使现在已经纠正了所有的错误,这样的恐惧,依然足以把人挟持进无边的绝望里。
蒲斯存握住蒲影的手臂,反反复复确认他的确是真实的,不是又一场自我安慰的幻觉。
“爷爷。”蒲影俯身,“出什么事了?”
蒲斯存用力摇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爷爷陪你去开幕式……”
蒲影摇摇头“不去了。”
蒲斯存停顿了下,他看向蒲影,眼里透出从没有过的急切和慌乱“为什么?”
“您不舒服。”蒲影说,“我陪您。”
在被家族惩罚,被爷爷轰出去的时候,蒲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是因为又遇到了那个人,和那个人聊了天,所以那种疼才变得可以忍受了。
“不舒服的时候,是想要有人在的。”
蒲影说“能和人说话,就会感觉好很多。”
蒲斯存看着蒲影,他在蒲影的目光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这是他的孩子。
他是怎么被人骗了,竟然会去信一个不相干的人,不信自己家里最乖的孩子。
蒲斯存尽力定下心神。
他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笑了笑,摇摇头“没有不舒服,爷爷是高兴。”
“走。”蒲斯存看到司机的身影,握住蒲影的手臂,“我们的确要去一趟……你说的那个骆燃,我有些事要问他的父母。”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在梦的最后,失去一切的温迩其实疯了。
彻底失去理智、陷入疯狂谵妄的温迩,还说出过一些更加匪夷所思的真相。
比如骆燃真正的身份。
蒲斯存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他陪蒲影一起坐在了后排,看着还有些茫然的孙子,脸上终于露出柔和放松的笑意。
“温家已经代替温迩做了决定……你的继承权被退还回来了,但可能还有一些新的意外。”
“还不能确定那个孩子真正的身份。”蒲斯存说,“我们长了记性,即使确定了,我们也一样会完全尊重他的意见,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只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属于他的,总要还给他。”
蒲斯存半开玩笑,温声问蒲影“你继承的资产和股份,如果要分给骆燃一半,愿不愿意?”
蒲影问“可以换他的签名吗?”
蒲斯存“……”
“我想要一个特签,就是专门签给我的。”
蒲影给爷爷科普“一张纸上,有他的名字,也有我的名字的那种。”
蒲斯存“……可以。”
如果骆燃真是被电子风暴剥离出的、当初那个“蒲影”的一部分,蒲家当然要给他应得的东西。
不论接不接受这些财产,骆燃都是得签一份文件的。
文件上也的确会同时有骆燃和蒲影的名字。
蒲斯存按了按额角。
他从蒲影有了明显进步带来的惊喜里回过神,想起那个学生的提醒,问坐在身旁的孙子“等回家去,再给你找一门家庭教师,学些新东西,好不好?”
蒲影点了点头“学什么?”
蒲斯存“诈骗与反诈骗。”
蒲影“?”
蒲斯存摸了摸他的头发,把口袋里那块糖拿出来,剥好了递给蒲影。
他拿过手机,接通了联盟反诈骗宣传中心的电话。
三天后,温迩的单人监|禁室有了第一个探访者。
听到探访通知时,温迩没有给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