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驷用力捏着烟,他不想再吓到喻堂,控制住情绪,缓声问“你不回住处,来工作室干什么?”
“我想起些工作,还没有做完。”
喻堂流畅地回答“这些天耽误了不少事,还有些安排调动要做,我想来处理一下……”
隋驷打断他“不要做了。”
喻堂微微停了下,抬起眼睛看他。
喻堂五官其实很温秀,他读书太少,身上没有那种学生才有天真气,这样木讷坐着,没有锋芒也不亮眼,气质普通得很不惹人注意,浪费了这样好长相。
“不要做了。”隋驷不想再听他说话,语速飞快,“没什么事那么要紧,你现在回医院,再做个身体检查,今晚在医院休息。我叫聂驰陪你,你——”
喻堂安静听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没事,隋老师。”
隋驷眉峰蹙得更紧。
“聂先生工作,都会向本家汇报,医院也有隋家控股。”
喻堂说“您和柯先生事还没有全部处理妥当,我们现在婚姻状况被隋家知道,对您不好……”
“您不喜欢我在工作室,我就回去。”喻堂想了想,温声说,“明早再来。”
隋驷低声问“你回哪儿去?”
喻堂回答“我住处……”
“地址。”隋驷说,“我想去看看你住处,给我地址。”
另一边,喻堂忽然没了声音。
隋驷脸色很难看,一点点把那支烟撕碎,隔着屏幕,看着不说话喻堂。
隋驷问“地址在什么地方?”
喻堂答不出来。
他脸上又隐隐没了血色,一动不动地坐着,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隋驷像是又看见了那个苍白影子。
这样认知几乎在隋驷脑子里扎了一下,他猛地清醒过来,几乎有些懊恼地皱紧眉,尽力调整语气“喻堂……喻堂。”
喻堂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我没有要凶你,我是——你不要误会。”
隋驷说得艰涩,他是第一次对喻堂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是想说,你可以回家里来住。”
隋驷想起在卧室柯铭,又补了一句“等明天,明天我接你回来。”
喻堂轻声说“好。”
他答得温和平静,隋驷反而更难受,徒劳离屏幕近了些。
“不要乱跑了,今晚去我办公室,那儿有休息间,里面有床。”隋驷说,“你不要这样,喻堂,我不骗你,我好好对你。”
喻堂很乖地点头“好。”
隋驷闭了下眼。
不知为什么,他说出话,每一句喻堂都好好地答应,每一句都挑不出错。
每一句都全然无处着力,彻底失控。
隋驷靠在沙发上,隔了半晌,低声说“去吧,挂断通话,不用回了。”
他说每一句喻堂都听,另一头果然没有再开口。
隔了两秒,挂断忙音响起来。
隋驷睁开眼睛,挪了下手臂。
通话界面被关掉了,屏幕依然亮着,工作室远程监控自动弹出来。
喻堂没有去他办公室,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
办公室没有开顶灯,台灯光芒边缘,喻堂身形掩在白衬衫下面。他腰身窄瘦,单薄得脊椎都透过布料,一点点嶙峋地凸出来。
喻堂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他或许不需要休息,又或许早忘了该怎么休息。
就像他对着隋驷,也像他承诺过那样,合约将满不再纠缠,渐渐忘了什么是高兴和难过。
喻堂办公桌上,放着当初工作室一张合影。
五年前,十九岁、刚来隋驷身边,腼腆青涩微笑着喻堂。
……
隋驷恍惚着坐了近半个小时。
柯铭走出卧室,看见沙发上人影,有些疑惑,轻声叫他“哥?”
他叫了几声,隋驷才终于回过神,抬起头。
“究竟怎么了?”柯铭走过来,“出了什么事……”
柯铭停下话头,看着隋驷面前屏幕上监控录像。
“安排了些工作上事,有点累。”
隋驷用力搓了把脸,关掉监控“怎么醒了?”
“出来接水。”柯铭说,“喻特助——”
隋驷像是被这个名字扎了下,身体僵了僵,起身过去,接过柯铭手里水杯“怎么了?”
柯铭喜欢喝蜂蜜水,隋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