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也是个爽快人,不到半个时辰便调了十几位衙役供杨彦全差遣。
衙役班头姓胡,大高个,挎着刀,对杨彦全十分客气:“杨机宜您看这人数够吗?如若不够,小人可再叫几人。”“胡班头不必多礼,本官要做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请尔等护卫而已。”杨彦全从怀中取出一包碎银:“胡班头领兄弟们来苦辛,本官也无优待,只这些银钱供兄弟们一顿酒饭。”未做事先给银子,杨机宜敞亮人。“多谢机宜,我等定当用心。”胡班头双手接过银子。“杨某要去的是城北薛宅,不知道宅中情况如何?”“薛宅?这小人不太清楚,不过有人知道,机宜稍等片刻。”胡班头拿钱是真办事,片刻功夫引来一位贴司,询问方知原委。“薛家是老住户了,淳佑五年前后搬到谷城,薛家大官人常年在外做生意,每逢年节回来一趟,照例会请县里几位押司吃顿饭,押司自家也会关照一下薛宅。薛家还有一位大娘子,很少在人前露面,宅中一应用度由下人采用,都是有奴契的仆人。”“机宜不必麻烦,小人领着兄弟们破门而入,将那虞候找出来便是。”胡班头在县中横行惯了,大不了事后给薛家罗织些罪名,还能敲诈一笔。杨彦全想过先去上门寻问,给贾申正露出破绽,让其有逃跑的机会,从而将其抓获。但胡班头既然自告奋勇,那当场擒拿更省事:“一切有劳胡班头。”众人至薛宅,衙役上前踹门,声响惊动了宅内人,婆子刚开门便被衙役推倒在地:“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闪开!”衙役持棍携刀闯入庭院,迎廊而走,封锁各个出路。片刻,一位身着素衣梅花裙的妇人从堂中走出。妇人吊眼高眉,鼻梁挺立,淡妆盘发,好是清冷。“几位官爷来府上有何贵干?”妇人镇定淡然的问道。“尔等藏匿逃兵,罪在抄家,识相的话速速将逃兵交出,可免一场牢狱之灾!”衙役办事就是凶猛,谁和你讲证据、讲律法,开口就是抄家灭门。妇人眉头一皱,似有嫌弃之意:“哪位官长是主事人?可否堂中叙话?”胡班头闻言看向杨彦全。杨彦全稍作思考,微微点头,领着砦兵亲卫上前:“吾是杨彦全,大娘子有话不妨直言。”“妾身一介女流,官长又有何惧?请入堂细谈,各个情况自明。”妇人行礼道。“也罢,请!”杨彦全领两个亲卫入门,妇人与之并肩而行,杨彦全嗅到一股淡淡香气,气味很奇特,不似胭脂水粉。妇人引几人到内堂,堂上端坐一人,一袭黑色袈裟,庄严宝相,目存慈善,是个和尚。和尚持笔书写,左侧台下捆绑一人,口中塞布,目上蒙巾,正是砦兵虞候贾申正。贾申正态度奄奄一息,看似受了不少折磨。 杨彦全观那和尚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不免有些惊异。“杨施主,你来了。”和尚放下笔墨,起身向杨彦全施礼,口气亲切,宛如熟人。“呵!果然背后是藏着人的,没曾想是个和尚。”杨彦全一副释然态。种种证据表明侯通与两桩血案并无关联,而七贼众藏在山鬼寨就说明了其中有人牵线搭桥,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推手。“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杨施主聪慧有谋,且凡事预立,定可成就一番大功德。”和尚缓缓走到杨彦全身前,仔细端详杨彦全相貌,心中愈发满意。“本官成事与否你怕是看不到了,你今日能躲过这一劫吗?还是好好想想去了狱中如何交待自己的罪过吧。”杨彦全知道和尚今天敢现身定有后手,但杨彦全也有准备。“见的到,贫僧定是见的到啊。杨施主不妨摒退左右,贫僧对施主绝无恶意,甚至还要送施主一份前程。”和尚怜悯的看了一眼杨彦全的左腿,似乎施舍之意。“哼!真当自己手眼通天吗?来人!擒了此獠!”“杨施主莫要心急,这薛府的十数万贯家财不要吗?升官的门道也不要吗?”亲兵上前轻松抓住和尚,和尚无半点反抗之意,说话依旧不缓不慢。杨彦全被说到了心痒处,薛府的钱财抓了和尚也可自取,但升官的门路就难了,像诛灭叛军这种功绩放在科举出身的官员身上那至少也能捞个知县位,但杨彦全吏员出身,只有个虚衔的机宜文字。这种情况随着杨彦全越往上爬,会体现的越明显。杨彦全默然间,和尚双手一震,弹开亲兵的束缚,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徒手打晕两个亲兵。这般收放自如的功夫让人大开眼界,同样也是告诉杨彦全:和尚要杀他,这几个鸟货挡不住。“你……”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