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绅风中,神色茫然不安,像是小孩子丢了糖果,又或是被家人遗忘了。
那是他的小丫头,那是他的小女孩,是他的筱北啊!
她一个人孤伶伶站在丽影双双中,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很心疼,让他很心疼!
在这个会场里,大多数都是圈里的人,很多人都清楚,顾筱北是厉昊南的女人。这些人就是有些权倾于世,色胆包天的,胆大妄为的,也都是对厉昊南心中存了无尽的顾忌和敬畏,不敢挑衅厉昊南的。就是这个原因,让容貌出众的顾筱北在这里无人问津。
可是贺子俊这时再也忍不住,不顾周围的目光,丝毫也没有停留的向她走来。
顾筱北看着贺子俊还没等说话,贺子俊身后的时雷已经大步挡在他们中间,低低的声音道:“子俊,你疯了吗?厉昊南为人手段的狠厉和他的精明睿智一样出名,必要的时候无论对谁一点情面都不留。如果你妨碍到了他,他不会在乎你是谁!”
这里的人都知道顾筱北是厉昊南的人,而厉昊南既然有意晾着顾筱北,给顾筱北难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可不能让贺子俊妨碍了厉昊南的事,惹怒厉昊南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我不管!我不能看着她……”贺子俊倔强的看着时雷。
顾筱北瞬间的看出了眼前的局势,她忽然清醒无比,无论她有多少的难堪,多少的辛酸,但是都比不上贺子俊的安危重要。
她在心里暗暗的、用力的重复着:顾筱北,顾筱北,你已经费尽力气了,你已经受辱了一个晚上,你已经忍受了一晚上,你不能功亏一篑,你争气一点,绝对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连累了子俊哥哥。
她知道厉昊南把自己仍在这里就是任凭大家羞辱的,她就是连躲起来的资格多没有,因为厉昊南让她在哪里,她就必须在哪里。
可是,为了贺子俊,即使受到厉昊南的惩罚,她也在所不惜。
顾筱北努力的睁大眼睛,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这里哭,麻烦就大了,厉昊南非得掐死自己不可,而贺子俊也不会仍由她哭泣而置之不理。
她对着贺子俊礼貌的点点头,假意往洗手间走去,然后,通过灯火辉煌的长廊,快步走向后面的花园。
屋后的花园没有大厅里歌舞连天的喧嚣,皎洁冰清的月华倾泻而下,橙白相映的花簇在月光中相依相偎,清新的香似水银一般,无孔不入,直浸到人的每一个毛孔里去。沿着一片碧绿的湖水,映得湖中倒影亦是波光流滟。音乐喷泉里随着音效变幻着形状,所有的一切接受着月光的抚摸,如同被披上一层薄纱,在夜色下十分动人。
顾筱北站在树影下,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她面对厉昊南百般刁难,羞辱,她可以一直很坚强,一直装作很坚强。可是当看见自己唯一的亲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不顾一切的想维护自己,只觉得委屈心酸,无法抑制。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心里砰砰直跳,不一会儿,从花间小径里走出来贺子俊,站在幽暗的路灯底下,贺子俊对着她微微笑着,如渊似水的黑眸落进月亮的银光,异常俊美迷人。
看着面前这张久违了却又是熟悉到心底的脸,顾筱北感觉心里更是酸痛无比,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又一道,酸痛的无法遏止。
“筱北!”贺子俊向她伸过手来,她惊惶后退,脚底一踩空,向地上跌去。
贺子俊利落的出手,如同做过千百次一样,熟练的将她搂在怀里,头上,响起他沉重伤感的声音:“在你曾经爱过我的那些岁月里,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那些日子已成过去,要留也留不住。”
顾筱北抬眼望着他上写满难言的伤痛,隐忍了一个晚上的辛酸和委屈再也绷不住了。
一个人如果没有人心疼,没有人可以依靠,那么再大的委屈都不是委屈,再大的苦难都不是苦难,都能够承受,并假装坚强,一个人也能面对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