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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后倒退了几步,脑袋撞到了墙壁上的兽头上,我不知道疼痛,这一刻甚至忘记了呼吸。
盖头下的人,自然不是一个真的女人。
她,也是一个纸人。
而且,她是刘老头葬礼上的那个纸美人!
她穿着一身红嫁衣,红得像鲜血一样扎眼,一张脸还是那么好看,两腮泛红,看起来像个真人似的充满了娇羞的感觉。
可是我再也没有见到她第一次那么惊艳了。
我现在只有惊吓,无边无际的惊吓,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那么宽。
我愣愣的说道:“你……你不是已经,已经被刘东给烧了吗?你怎么还没死?”
“我是不会死的。长生……”她低低地唤我,听她那娇滴滴的声音我就头皮一阵发麻,她扬起脸说,“你终于肯娶我了。”
我呸!
我要是早知道是她,就算我死,我也不会答应独眼龙的要求。
看着纸美人,我又气又恨,恨不得把她推进火堆里烧了。
可是我最终按捺住了心中的愤怒,对于她,我有太多的账要清算,有太多的疑惑要解开,我还想从她那里知道我亲人们的下落。
“长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妈的还有脸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杀人的心都有,我何止生气。
“我问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亲人?我二伯二婶,长乐,慧英,都被你害死了!还有我妈,你们把她藏在哪儿了?我三叔呢!沐珺呢!”
我越说越来气,刚刚压抑下去的火气腾腾的窜了起来,我不顾她是个纸人,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奇怪,脖子上怎么软乎乎的,跟真人差不多。
管他呢,跟真人一样那我就掐死她算了。
“你二伯一家不是我害的。长乐还活着,你三叔和那个女的,我不知道,你妈,我更不知道。”
尽管被我掐住了脖子,纸美人说话还是那么流畅,她不需要呼吸,掐她只能耗费我的力气罢了。
这又是从哪儿吸了别人的精元和阳气,借了多少命来,才有了人的样子?
“不是你,那又是谁
干的?”我咆哮道,“那个扎纸匠,他人呢?他为什么畏畏缩缩的不出来?”
纸美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笑,她小声说道:“长生,你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你不知道他就是扎纸匠吗?”
我大惊失色道:“你说那个独眼龙就是扎纸匠?”
“是的,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独眼龙就是扎纸匠!
那晚在刘老头那里的时候,扎纸匠的面目我一直没有看清楚,蒲道官说过,他是不会让别人看清楚他的脸的,没想到他长得这么一副凶相。
再加上他当时说着一口流利的川话,哪儿是今晚这样粗俗的地方方言?
打死我我也不相信独眼龙就是手脚利索技艺精湛的扎纸匠啊!
“他就是扎纸匠。他的样貌经常发生变化,所以没有谁能把他记住。”纸美人说,“你今晚看到他的样子,说不定明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他……他就是扎纸匠……那我刚才竟然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我……我都没有发现。我现在就出去找他。”
“你不能去。”纸美人说,“你今晚出去就是一个死,既然你刚才没有认出来,那你就继续装下去。长生,你不能让他知道你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那样的话,他不会放过你的。”
哼,假装好心。
“你是他的女儿?”我问,假想可能扎纸匠的女儿死了,他难舍女儿,于是用借命的方式,从别人身上夺取阳寿,用纸人的方式让女儿活着。
但是他让她和我结婚,又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纸美人想和我结婚,可不是今晚才有的想法,从扎纸匠扎好了纸美人的那天晚上,她就要嫁给我。
“我不是她女儿。长生,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还是没有想起我是谁吗?”
“我跟你之前有关系吗?”我问。
“当然有。我们之前就是在一起的啊。”纸美人怨念的说,“难道你忘了吗?你忘得那么彻底?”
忘了?我猛地想起三叔的短暂性失忆,我和三叔又很多相似之处,难道我也跟一样,忘记了很多事情?
可我短短的人生才十几年,每一年的大事我都没有忘记,再说,我初恋都还没送出去,我之前哪儿有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