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大街上,乍一看很吓人,走进去就像进了丧棚,分不清纸人真人,好像都一个样。镇上的人干活的少,没事晒太阳的多,听说娱乐场地还不少,到处都是戏台子,也不知道是唱的川剧还是秦腔。”
我和三叔对望一眼,三叔说其实昨晚我们路过那个小镇的对面,那里正在唱戏,唱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戏,反正就没有几个是真人。
“你们也见到了。那个小镇给你们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三叔说能把纸人扎得那么栩栩如生,能走能跳还能唱戏的人,恐怕就只有飞猎门的人了。他们手里有极其神秘的巫术,能使纸人跟真人一样。
“这么说,那里恐怕就真的是那个扎纸匠的窝点了。”唐警官说,“我找了他这么多年,从没有想到他就在自己管辖的辖区里。”
“你平时不去那个小镇?难道没发现那里那么多纸器店,就没有怀疑过。”三叔问。
唐警官说那个小镇今年才通车,来一趟太不容易了,而且小镇上有自己的派出所,没有大案情,恐怕到他退休都不会来。
他说今天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少了?
三叔说带的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撤退,唐警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对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们,林长生,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关于你母亲的身份信息?”
“什么意思?”三叔问。
“很简单的意思,就是他妈妈是个黑人。没户口,没名字,没来处,不知道这人是哪儿来的,今年多大岁数……村里没有她的登记,镇上没有,县里更没有,查来查去,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林长生,你知道一些情况吗?”
“我只听说我妈可能是从外地流浪来的,也可能是我奶奶买来的,她不会说也不会写,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我也从来没有见她回过娘家,也从来没有人到我家来认亲……”
我轻声说着,想起石头村那个棺材里的女人,她跟我妈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可能就是你奶奶……”
“我奶奶过年前去世了……”
唐警官叹了一口气,三叔也跟着叹了一声,我想奶奶如果还活着多好,关于我和三叔的身份,我妈妈身份的谜团,她一定都能说个一清二楚。
三叔把奶奶那样下葬,难道我奶奶真的还能活过来?
“林长生,一会儿你去那个店里买东西,你妈见到你,一定会跟你走。”唐警官安排说,“我们会把车停在门口,你们一出来就上来,我们迅速离开。”
我口上答应着,因为太紧张,我手心里全是汗水。
天色越来越暗沉,快到小镇的时候,彻底黑了。
老远我们就听见了“咿呀咿
呀”的声音,声音拖得老长老长的,听起来像是哭丧一样凄厉,三叔说唱戏的开始了,我们还能看上一场戏。
唐警官嘱咐我们一定要动作快,不能耽误,就别想着去看戏了。
又到了昨晚我们路过的那条路,这里隔着一条没有水的干河,对面就是那个小镇。
此时小镇上灯火通明,所有高高挂起来的灯笼都亮着,照得半边天都惨白惨白的,一个戏台上正有人唱戏,离得越紧,那声音就越凄凉,听起来是噪音,毫无美感。
三叔开车从河面上的拱桥经过,前面居然被一大堆砂石挡住了去路。唐警官说进去的路就这一条,认命吧。
三叔把车调头,方便我们一会儿撤退。现在车开不进去,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唐警官不停的告诉我和三叔速度要快,不要逗留,他挺不放心我们的,好像我们会拖累他。
可能是三叔的吊儿郎当让唐警官觉得不靠谱,他让三叔就在车上等,让我和他一起进去。
三叔点点头答应,递给我一个眼神。
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他让我先进去,他随后就到。
这个小镇有三条街道,每一条街道上有多半都是纸器店。房子是旧时候的土房子,窗格上都雕着花纹,古色古香的味道。
几乎所有的纸器店都把纸器放在外面,一溜的排出去,于是,一条街到处都是纸人纸马和大别墅,我和唐警官穿行在它们中间,确实有些吓人。
我走了几步回头看三叔跟上没有,这一眼把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和唐警官的身后,竟然跟着几个小纸人!
他们是扎出来的童男童女,脸上有十分重的油彩,表情非常丰富,但一看就是假的,没有大纸人那么逼真,所以才把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