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人走遍游戏厅附近大大小小三条街巷,在最近的人流高峰处问了不下百人,还在那条主干大街上走了十几个来回,没有发现戎同学的一点形迹,也没有人见过她们口中所述的那位大帅哥。
蓝翎偷觑姐姐的脸色,这副焦灼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在那张美人脸上见到,不由拿愧疚的小刀将心眼割了个七道八道,这次丢“人”,她难辞其咎,嗫嚅着问:“姐姐,我们要报警吗?”
以他那显而易见的姿色,如果当真在附近出没过,少有人会不记得,除非……
凭空消失,就如他的凭空出现。蓝翾拢住散在额上的一绺头丝,一笑:“回家吧。”
“可是……”话没出口,看到的已是姐姐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她太多心,竟从那道背影里看出三分决绝。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谁家窗口,飘出如此古老的歌声?蓝翾驻足,那每一句,每一字,化成了根根系线的针,穿在心上尚不甘心,带过去的,犹有悠远延伸的绵绵细痛。
寰亭?还有寰亭!蓦地,蓝翾抬足疾奔。
“姐姐……”蓝翎跟在后面,眺到她的方向后,停止了追赶:如果阿晅就此不见,姐姐去那里是想做个了断吧?
寰亭,多日不见。
蓝翾望着那幢矗在阴影里的黑色廓影,没了月色,它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凉亭,能期翼在它这里寻到什么呢?自寻烦恼,不如归去。
她抬起的脚步却在听到一声叹息后定格了……幻听?
片刻后,又有一声悠长的叹息入耳。
她向亭子攀近,脚步声惊动了挺立在亭中的修长身影。
“淼儿?”
酸涩的液体当即逼到眼眶,她强强抑住,稳定了声音:“阿晅。”
“翎儿说寰亭是淼儿最爱的地方,我想看看它何以值得淼儿喜爱。”
“今天没有月光。”她走进亭子,走近他,“你能看到什么?”
两对明眸在黑暗中交汇。
表情可以伪装,笑容可以牵强,当黑暗隐去一切,惟独眼睛,轻易便能泄露潜藏在心底的惊涛骇浪。
“淼儿,”他清越的嗓音突然绵滑如丝缎,抬指抚过她的额、眉、颊,在唇际徘徊留连不去,“淼儿,我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你。从不曾想过,朕会如此喜欢一个女人。”
难道你也不曾想到正是你的这“朕”字在你我之间筑起了万丈高墙?因为这个字彰显的不只有身份,还有时光。
她硬起心防,浅声道:“你所以会来寰亭,是因为你想回去了是不是?你应该想到过,如果要回到你的世界,寰亭极可能是唯一的通道?”
他的手指一顿。突然的,修劲十指探入在她脑后发间,用了些气力托上前,迎上了他索讨而至的滚烫薄唇。
她一愣一怔间,已让他轻易趁虚而入,舌尖柔软如蛇,纠缠着她每寸的馨香,缠绵细致,炽热浓烈。这是个深长的吻,在天地旋转中,仿佛经历了物转星移,地老天荒。
终于,唇离一隙,息息交融。
“阿晅……”他去而复返的唇舌给吞没了她未及出口的语声。
“淼儿,淼儿,我的淼儿。”长吻过后,他喃喃如梦中呓语,“不要逃避我,不要无视我。不到最后,谁也无法预知结果,所有事,我们一起面对可好?”
怎会无法预知结果?“偶然”不是永远,有多少时间可以拿来“一起”面对呢?
“淼儿!”得不到她的回应,戎晅心慌了,“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这话,他想要说得肯定,却添了迟疑,“你是喜欢我的?还是,你不喜欢我?”
又搂又抱又亲,她是会任不喜欢的人为所欲为的吗?蓝翾苦笑,双臂环在了他的腰际,忍了又,躲来躲去,还是沦陷了呢。
“彼此喜欢的两个人,一旦分离,会是何种光景呢?书中有云‘相思刻骨’,是否真有其事?”她低语,“我们分别后,你会想我的吧?如果不太想我,忘了也是好的。倘若得空,也可以想上一想。想我时,你会做些什么呢?我知道你琴棋书画皆通,届时你弹琴,说不定我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