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谢小姐的纸鸢断线了。因上一个是丫头跑着放起来的,谢小姐就想这回自己试一试。结果她一边跑,宁小姐一边在旁边……纠正姿势……
——跑纸鸢跑纸鸢,你得跑——起来啊!你这小碎步是跳舞甩水袖的时候用的……要掉了,要掉了要掉了要掉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那么扭捏——跑步!步子要大……对了对了……哎,不对,步子大了你要上速度啊……两条腿迈开了跑……你这一大步跨出去另一条腿就并过来的样子太奇怪了,就像山里跳来跳去的通臂猿……
——哎对了对了!怎么样我教得好吧!风筝起来了吧!继续跑继续跑……哎,腿抬高点,注意脚下……你别光看风筝不看路啊,当心摔你一个大马趴!
话音没落呢,谢小姐就绊倒了,”青梅摊手,“谢小姐爬起来,看都没看宁小姐,就回马车去了。——宁小姐见没人理她,一撅嘴,也带着丫头走开了。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噗,这宁采玉嘴这么欠啊。谢**没跟她掐起来真是好脾气——也是她父亲职阶不如宁采玉的爹高,让她心有顾忌吧。自己这东道
是做砸了,只想着见宁怀璧,结果招来了宁采玉,白害得客人受气。不过踏青这名头本来就是为了见宁怀璧拿来搪塞母亲的,现在既然都这样了,不如集齐了人,赶紧收摊算了。
乐文昭这么想着,叹口气,道:“我们去把宁小姐找回来吧。”
青梅说好,“我看她好像是往那边林子里去的。”她补充到。
主仆二人循着宁采玉消失的路线在林子里找寻,半日不见踪影。乐文昭便吩咐青梅分头行动。青梅着了慌,“小姐,别介,你走丢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不单得找宁小姐,还得找你。”
乐文昭气愤:“我来这里没有三十回也有二十回了吧!怎么会走丢?刚才谁带的江澄意去解手?”
青梅嗫嚅:“那不是我着人在那么多树上画了小箭头吗?——说明问题吗?”
“是啦,我要万一中的万一,真走岔了,就照着箭头的反方向走,不就能走出来了?”
青梅无力反驳,只得依言行动。
今日略有些热,树林里倒是凉凉的很舒服。阳光疏疏落落地洒下来,树影斑驳。乐文昭随意走着,呼吸着沁人的空气,连日心里紧绷着的弦也渐渐松下来。她忽瞥见
一只色纹罕见的大蝴蝶掠过,一时觉得有趣,就追了上去。
那大蝴蝶遍体幽蓝,两翼上都有由小到大的一排白色圆纹,还闪着珍珠的光芒。它只在路边的花丛停留了片刻,就一路俯冲,朝着坡谷下的小溪去了。
这坡谷颇见陡峭,几乎与地面垂直,上面都是杂草乱石。然而乐文昭毕竟跟过镜巫——虽然是不成器的弟子——她眼睛不离蝴蝶,脚尖轻点,三两下就跳到了溪边。趁着蝴蝶停驻的功夫,仔仔细细地近距离观赏了半天才罢。
乐文昭尽了兴,准备原路攀回。正攀到一半,却听见头顶传来人声。
“你这小麻烦精,有什么事一定要见我,叫人硬把我拉了来?我过来你们这边是坏规矩的。万一不小心见到了其他几家的姑娘,我都说不清楚。”宁怀璧的声音。
“哼!哥哥骗人!谁理什么乐家的帖子,你说了陪我出来玩,我才答应来的!结果人影都不见!现在她们人都走空了,抛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理,这林子里要是蹿出只大老虎来把我吃了,你也不心疼么?”宁采玉的声音。
乐文昭试着朝上望,从这里连脚都看不见。不过从他们站的
地方,也不可能发现她。她倒是可以攀上去打断对话——可谁叫她是镜台流出身呢?镜台流最大的爱好,就是听墙根。有墙根不听,是要逐出师门的。
“就这么巴掌大块的城郊林子,恐怕要找只狐狸都难,哪来的老虎?”
“我不管!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听那个乐文昭的?她叫你来你就来?她叫你一边凉快去你就一边凉快去?——哥~哥,你就非得娶她么?不娶她行不行啊……啊?我今天帮你侦查了一下,这个女的不行!真的,很不好!”
“哦?她哪里不好?”
“她……她是个丑八怪!水牛眼,鹰钩鼻,猪耳朵,个子还高,就一个长脖子大鹅!”
乐文昭发现了,宁采玉特喜欢用动物形容别的姑娘。
“娶妻求淑妇。你小孩子不懂,丑婆娘旺家。我看挺好。”宁怀璧不为所动。
“她……脾气也不好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