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开始啦。北首第一桌——漕运工人。”乐文昭开了头。宁采玉听得一翻白眼。
“……”
“因为他们的工衣背后一个大圈,里面一个大大的漕字嘛。你看见了没?”
“……嗯。”宁怀璧饮了一杯。酒令的规矩,一方胜,另一方当饮。“那到我了。西首第二桌。捕快。”因为人家穿着公差的官服。
“哎?你怎么不按着顺序说啊?”乐文昭抗议。捕快这桌原本数着是该她说的呢。
“咦?要按着顺序说的吗?那从现在开始吧。”
乐文昭只好饮了一杯。“哼,也许是来抓你们的呢。你怕不怕?”
“我还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两个捕快正吃喝得热火朝天,连抬头看看周围的工夫都没有啊。
“北首第二桌……”要按顺序说,就要好好斟酌了。“衣冠楚楚,摇头晃脑的……”
“不就是个书生么?”宁采玉插嘴。
“……我看是个小偷。”
“——啊?!”宁采玉满脸的不信。
“何以见得?”宁怀璧也慢悠悠地道。
“你们看他,眼神一直往捕快那桌飘。而且都是用余
光瞟人。那袖子和胸前都沉甸甸的。看来今天收获不少啊。”
“如何证明?”
乐文昭找小二要了纸笔,写了个字条,让小二拿给捕快那桌。
两个捕快看了字条,将信将疑地站起。望向疑似小偷那桌挪了一步。那人见此情景,立即拔腿冲出店外。俩捕快对视一眼,“追!”便跟着跑了出去。
宁怀璧抿着嘴笑。字条狂魔乐文昭。
“下一桌,”宁怀璧瞟了一眼,对方只是普通百姓装束,并无特异之处。“鱼贩。”
“……怎么证明?”这个乐文昭是真看不出来。
宁怀璧叫来小二,指指桌上的鱼,又指指那桌客人,问道:“这鱼是跟他们家买的么?我吃着不太新鲜啊。”
小二慌忙道:“哎哟客官,鱼是不是在吴六他们家买的我不知道,可我们厨房买的东西可是特别注意新鲜的。您要吃着不合口,我给您换个别的菜?”
神了呢!小二走开,就听见乐文昭的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闻见,有一丝活鱼腥味从他的方向飘过来?你看他短衣短裤木屐,菜市的摊贩怕弄脏
衣衫鞋袜,常是这样打扮。他旁边地上有一两片鱼鳞,应该是那木屐踩进来的。”
“打鱼的也差不多啊?”乐文昭忍不住抬了一句杠。
“打鱼的风吹日晒,皮肤更糙些。还有嘛,这客栈旁边就是菜市。那小二在他那桌聊了很久,显然是熟客了。——虽如此,也有可能都是巧合。我不过随口蒙上一蒙。”
这还叫蒙的?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五了吧。乐文昭向来自诩机灵,也不得不佩服宁怀璧眼神比她更毒。没办法只好又喝了一杯。“你不入公门去查案真是可惜。”
“到你。”
“嗯,这下一桌嘛,乃是一对夫妻。”乐文昭说。
这桌的二人,一男一女对坐。女的梳着已婚的发髻。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狗都能看出来。”宁采玉用极低的声音吐槽。明明哥哥更厉害,可是这乐文昭老是这么容易就过关了,真不甘心。
“可不是一般的夫妻。他们一炷香之内就要闹和离了你信不信?”
宁采玉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很平常嘛。
“你看看那丈夫,拿筷子把碗里的饭菜拨
弄来拨弄去的,却是一口也不吃。那妻子看他的眼神,又幽怨,又气恨的。你看那妻子说啦——跟你说了不要往这茶壶里倒醋的吧。现在这么酸,还怎么喝?”
宁采玉很肯定人家说的不是这个。可是口型居然对得很完美。
“只倒了一点点,有什么关系?不爱喝别喝。”背后的宁怀璧轻声接口道。——同样完美匹配了回嘴丈夫的口型。
那妻子一拍桌子,一挑眉。乐文昭继续对她的口型:“你爱喝醋别扯上我啊。茶里也加,酒里也加,蜜糖水里也加。
丈夫一抱手。宁怀璧道:“醋那么好喝。你就不能学着欣赏欣赏吗?”
“我欣赏不来。”
“那你自己另叫一壶茶呗。”
“你那味儿熏着我了。”
“那你别在这桌上摆醋啊。你摆了,我就要喝的。”
“合着你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