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先生你救了我，我的确很感激你。可是我的人生终究还是被毁了……”两行清泪从莫菲的眼角滑落，她却仿若不知，都没有抬手去抹，只是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

“我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失去了一切。可我没时间难过。除了上课，就是训练，完成任务，整个人就像一个连轴转的机器……可是多苦我都坚持着，因为我知道，我多努力一点，我弟弟就会多一丝希望……结果……”

“既然你加入飓风组织就应该有心理准备，而不是在矫情地伤春悲秋。”三尾狐听到这里，冷冷地打断了莫菲，“作为一个杀手，孤独和痛苦是必修课。”

“什么？菲菲你是杀手？！……”突然，另一个传来，那个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你竟然……原来你是……我最好的闺蜜，竟然是……我早就该觉察出不对的……”

莫菲一侧头，这才发现原来应该已经跳下楼去远远逃走的许美雯此刻竟然还在窗台上。

看她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差。

此刻，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车轱辘话，一边奋力撕扯着身上的布条：“你在来

找我之前杀了多少人？！衣服上竟然有这么多血？！……我……竟然缠着死人血的布条……太可怕了！我竟然和一个杀手……”

“不是……我没有杀人……你听我解释……”莫菲看着许美雯一脸的决绝，心跳得越来越快，下意识地往窗台走去。

“你个杀人犯，别过来！”许美雯吓得连连后退，“我啊！——”

嘭。

她原本就是在并不十分宽敞的外侧窗台，这一退，便一脚踩空，准确无误地砸穿了一楼的雨棚，直直地落在花坛上，便再没了声响。

“雯雯！”莫菲惊叫起来。

自从加入飓风组织，她便学会了带起假面具生活，只有在和许美雯在一起时，她才能暂时摘下面具，忘却自己的身份，好像自己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可现在，这唯一的幻想也要消失了。

莫菲不是没有设想过许美雯会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会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时机曝光。

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天人两别。

莫菲终于是泣不成声：

“现在你们满意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唯一的朋友……

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当年直接死了算了……”

“别哭，二楼而已，不会出人命。”电流的滋滋声让K先生这句话听起来带上了一丝温情。有一瞬间，莫菲几乎以为K先生是在宽慰她了。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下一秒，当他让三尾狐下楼查看情况的时候，那机械的声音仍然是毫无波澜的……冷酷。

***

三尾狐离开房间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莫菲和K先生两人。

K先生的

“你是怪我了？”K先生突然开口，打破了房里压抑的气氛。

莫菲没想到向来冷酷的K先生会问这个，一时也摸不透他的意思，不敢贸然开口。

可是K先生似乎并没有在问她，问出这个问题以后，没有一秒的停歇，兀自接了下去：“可如果当时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选飓风。人啊，都是经历了才知道。”

莫菲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除了问题。不然她怎么会从K先生那不阴不阳的机械音中听出一丝沧桑与悲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完成的好，既往不咎。”

也许是今天的K先生听起来太过温柔，没了以往的威压，让莫菲

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心声：

“谢谢，可是我想退出……既然我弟弟已经不在了，我也没有任何在组织里继续的原因了。我想过平凡的生活。”

话刚出口，莫菲猛地一惊，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刚刚居然在跟K先生推心置腹！她在和恶魔一般的K先生谈人生谈未来！

除了任务，K先生一向是什么都不听的。

出乎莫菲意料，K先生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回得去么？”

莫菲低头思忖片刻，坚定地抬起头：“不管回不回得去，我都会努力。”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K先生突然再次出声，“我给你个留下的理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