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奔向黎明

日出前最寒冷，黎明前最黑暗。

赵清扬强撑着眼皮儿，终于熬过了这大半夜。虽然感觉困到快归西了，但是看着身旁睡得香甜的夏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本就不多的柴火已经燃烧殆尽，赵清扬将它们拨弄了一下，让那燃烧后的余烬聚集在一起，压榨着它们最后的热量。

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赵清扬又复习了一遍路线。依旧是在山内穿梭，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座平顶山的山顶，也就是说在最后一段路程，摩托车恐怕就不能再使用了，徒步登山是两人将要面临的一大难题。

在赵清扬的印象里，晴叶镇西郊的山植被茂盛，山谷繁多，地势比较复杂，想要穿越山林再等上山顶的话或许会十分辛苦。

关掉屏幕，赵清扬瞅了瞅几乎一夜没睡的自己，又瞅了瞅手臂和小腿位置隐隐作疼的伤口，又一次感到了今日行程的艰辛。

为什么会把目标地定在山顶呢？赵清扬百思不得其解，但考虑到既然是那个无面的安排，也只能暂时听从了。自己家族的援军已经失去了联系，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能够获得互助的也只有那位无面了。

夏蝉翻了一个身，因为寒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片刻后她的身子不自主地抖动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呼吸着，过了一会儿方才调试过来。

“夏蝉，早。”赵清扬问候道。

“早……早安。”夏蝉也礼貌地回应道，不过当她看见赵清扬光着膀子坐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时内心又涌起了一股愧疚感，“谢谢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赵清扬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状况还好，另外，少穿一件能够让我更清醒。”

“别逞强了。”夏蝉把衣服展开，直接套在了赵清扬的身上，“现在你来休息一会儿，我做一下准备。”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04：37，赵清扬摆了摆手：“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无面要求我们在中午十一点前赶到西郊山区的一座山峰上，大概还有六个小时可以赶路，我们得抓紧一些，因为如果要上山的话，到时候恐怕得丢下摩托车。”

听见西郊的山峰二字，夏蝉的脑海出浮现出了一个地方。

“清扬，能给我也看看么？”

赵清扬点了点头，将瓶子里的纸条递了过来，夏蝉接手后，他又很自觉地打开了手电筒，将光照射在纸条上。

看着清秀的字迹和简略的手绘地图，夏蝉的耳边又响起了昨晚那个男人的声音，以前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内心都会有一种既兴奋又内疚的矛盾感觉，可是今天再度回味的时候，却发现心目中的他与自己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直到视线掠过目的地旁的标注时，夏蝉才确定了之前脑海中的那个地方便就是今天的逃亡终点——最接近星空的地方。

两人简单地抹了抹脸，吃了点饼干喝了点水后便推开了木门，来到了庭院中。摩托仍然停放在原地，只是后备箱里有个新的东西露了出来——一条很长很大的厚围巾，足够将三四个人围在一起取暖的巨人版围巾。

是他留下来的么？夏蝉缓缓将围巾从后备箱里取了出来，果然在围巾的某些地方有一些黑黑的硬块儿。

赵清扬的呼吸很沉重，除了只穿一件短袖却还要在这天还未亮的寒秋中忍受那份驱散不了的凉意外，他还得将来自伤口的疼痛给主动麻木掉。

夏蝉踮起了脚尖，将围巾戴在了赵清扬的脖子上，轻轻说道：“裹紧一点，会稍微暖和一些。”

“嗯，你也是。”握起围巾的另一端，赵清扬也把夏蝉圈了进来。

骑上摩托车，两人调整好了坐姿，将围巾好好地利用了一番，这条巨大的围巾几乎将两人的上半身裹成了粽子，只露出眼睛鼻子在外面。虽然还是感觉冷得让人精神恍惚，但比起什么都没有已经好上了太多太多。

摩托车又一次行驶在了荒村杂草丛生的村道上，路途很是颠簸，赵清扬不敢开太快。透过反光镜里，夏蝉能够看到，每一次颠簸对于清扬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甚至他还会挑时间偶尔放一放那只受了伤的手。

“清扬，导航的事情交给我，你小心看路。”

“嗯，好。”

比对着图中和印象中的位置，夏蝉趁着还有网络加载了晴叶镇西郊的地图，经过一番摸索，她终于选中了那个还没有名字的位置。

太阳还未升起来，新的一天到底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