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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暗生的岁月

1

有一种孤独,是眼睁睁看着曾经说好相伴一生的人们渐渐远离,拥有过相聚高歌的美好,结局却是曲终人散。

那些曾经陪伴你走过漫长时光的人,到最后因缘分到了尽头,会如浮云般消散在你的生命中,只剩下墙上泛黄的照片,记忆中一些剪辑错乱的画面,和一个哪怕被提起也会心颤的名字。

而你只能一边怀念,一边踽踽独行,泪流满面。

十年,对于凌云来说,是一段太过漫长的时光,漫长到那些曾经鲜活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如今都只剩下在记忆中残存的一些模糊的影子,漫长到她终于愿意承认,那些当初说好一起闯天下的誓言,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们不负责任的盲目托付。

十年后的凌云,在一个落雨后的傍晚,站在江边那个空荡荡的广场的台阶上,背对着城市的街道,看着苍茫壮阔的江面和湿漉漉的广场,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有难以言说的沉重。

她已经流不下眼泪了,为了那段从她的生命中悄然溜走的美好时光,她流了这么多年眼泪,如今终于可以不再泪眼相对了,或许这就是成长的好处吧,越是长大,心就会变得越坚硬,从前的种种悲伤,现在终于可以坦然面对。

“凌姐,商演快开始了,化妆师还等着呢。”一旁的助理小心催促。

她点点头,坐上路边等待着的商务车,直奔演出现场。

现在的凌云已经成为一个歌手,虽然不是什么红透半边天的大歌星,但是商演不断,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正如当年他们所期盼的那样。

她今天要去的商演,是一场毕业二十年的同学聚会,地点在组织人的别墅里,算是一个私人聚会,为了让聚会热闹一些,所以请了乐队和歌手来表演助兴。

可今天对凌云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在临上场之前,她突然跑到乐队身边,提出要更改演出的最后一首歌。

聚会从傍晚开始,在别墅的小花园里,那些当年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如今已是40岁上下的年纪了,或两鬓斑白,或大腹便便,再也没有年轻时闹闹腾腾的能力了,只是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有的高谈阔论,有的黯然神伤。

从始至终,凌云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唱着歌,甚至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临近午夜,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捧着话筒,说了这样一段话:“今天是大家毕业二十年重聚的日子,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十二年前的今天,Hero Dream乐队正式成立,十年前的今天,它宣告解散,在这里,我想把Hero Dream乐队的一首歌献给大家,希望《时光会记得我们的模样》。”

忘记自己走了多远/远到数不清多少个昨天/回忆在眼前聚了又散/却拼凑不出你的笑颜/梦境有时让人留恋/重复着过去的滴滴点点/现实却横在中间/提醒着逝去便是永远/你说想飞就会有一双翅膀/我却只记得你眼望幸福的模样/你说逆着风才能去更远的远方/我却迷了路傻傻在原地彷徨……

在聚会接近尾声时的漫天烟火中,她站在那里,唱着那首十

年前的老歌,往事突然像冲开闸门的洪水一样涌上心头……

2

17岁的凌云,是一个梦想着成为大歌星的普通少女,在那座小城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像过家家似的组了一个小乐队。

她和那个叫刘筱的女孩是主唱,鼓手阿茅是个满脸青春痘的胖男生,两个吉他手赵森和赵林是一对双胞胎,贝斯手林远是个大帅哥。

乐队建成的那天,他们在小城江边的广场上,煞有介事地举行了一场露天演唱会,一共唱了二十几首歌,其中只有一首是原创,那首原创就是凌云唱的那首《时光会记得我们的模样》,那是她绞尽脑汁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出的歌词,当时不过是欲赋新词强说愁,没想到十年之后再次唱起,却真的成了催泪弹。

歌曲写成后,乐队的几个人合力谱了曲,成了他们的主打歌。

乐队的名字,叫Hero Dream,是林远想的,因为他当时在玩一款同名的外国游戏,他说这个名字不但洋气,而且是英雄之梦的意思,听上去很有气势,寓意也很好,所以当即拍板,叫了这个名字。

那时青春年少的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作现实,每天聚在一起聊着海阔天空的未来,煞有介事地排练,认为只要按自己的意愿向前走,生活就一定会是轰轰烈烈的。

如今回想起来,是那样无知,那样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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