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抹……伤怎么抹?妳胡言乱语些什么?」俊容白得透青,他能硬挺到这时候,也算了得。
「真抹不掉吗?」石云秋低笑了声,略顿,幽幽又道:「玉铎元,我知道你的秘密。」
男性面庞一沈,汗珠沿额角滑落,当「玉铎元」三字连名带姓从她嘴中吐出时,他听得出她有多认真。
那个藏在最底处的、不能告人的秘密……她知晓?!
「还不动手吗?」石云秋下意识握住银叶坠,锐角把她掌心刺疼了,可她没放,偏要这么疼着,也弄不明白究竟固执个啥儿劲?
见眼前男人润红褪尽的唇瓣抿成死死一道,同她较量着谁最固执似的,一把火夹杂着说不出的滋味,在她胸中烧得更狂。
她外表不怒反笑了。
「好,你好样儿的,都把自个儿的香皮囊允给我,早就是我的人了,竟问也没问,便自作主张拿着我的东西去替别人挡刀、挡剑,拿肉身当盾牌,玉铎元,你当真好不要脸!」
灼气彷彿渗在每个字眼里,愈说,她喉中愈热,心头火愈炽,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气钻进鼻腔、眼窝,漫入肤底,热麻热麻的,不仅让她脸容发烫,还可恨地熏染她的眼。
心魂一颤,她受到惊吓般瞠圆凤瞳,不敢置信那即要冲出眸眶的热流。
混帐!莫名其妙!
这算什么……算什么啊
暗自握紧拳头,费了好大气力才宁住心神,她吞咽着堵在喉间的无形块垒,直勾勾地瞪住他,又道:「既是属我,我就要你这副身躯完好无伤,这点对阁下而言易如反掌吧?别坏了对我的承诺。」
「……我不懂妳说什么……」玉铎元沈沈呼息,半敛眉眼。
「你够胆就给本姑娘晕过去了事!」撂下话,她霍地立起,笔直走向倒在草料堆里的玉澄佛。
「妳想如何?石云秋,妳住手
——」他不得不再次绷起神智,那姑娘深知打蛇打七寸的要领,很明白该如何对付他。
凛着脸,他看见她粗鲁地扳起玉澄佛的下巴,以银叶坠的锐锋对准男人咽喉。
「我也不愿走到这田地,但你偏不按我的话做,是逼得我动手了。」把玉家「佛公子」一并带来,就为对付他。
「妳不会这么做……」僵硬吐出话,玉铎元咬牙,硬是一手支地,慢吞吞站起。
「是吗?」她笑笑的,锐角已抵入玉澄佛的皮肉里。「那咱们就来赌这一把,如何?一旦我刺进你宝贝族弟的咽喉,然后发狠一划,再来瞧瞧玉爷愿不愿意显这本事救人了。」
「妳……」
「啊,是了,据说这位『佛公子』也是有几分能耐的,倘若玉爷能等,那就等他醒来后,自个儿为自个儿疗伤,也顺道帮你把背上刀伤一块儿治愈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待他鲜血从喉颈喷光后,还能否有命醒来?」扬手,直落。
「住手!」厉声暴喝。
见银光烁长,玉铎元心中大骇,脚步踉跄地朝她扑去,哪里顾得了背上的重创,双臂已猛地将她合身綑抱。
他原要拖倒她,结果反被石云秋拖过去,两人一同跌入干草堆里,把玉澄佛硬是挤弹出去,后者可怜的后脑勺竟「叩」地撞在石板地。额前也伤、后脑儿也伤,简直伤上加伤,但现场注意到他的,仅有那匹闲闲无事、在旁咬着草粮的枣红大马。
枣红马跺到玉澄佛身旁,低下马鼻子嗅了嗅,确定胸膛仍有起伏后,大马头又慢吞吞调开,懒得理会钻进草堆里猛打滚的一男一女。
窸窸窣窣、沙沙唆唆一阵,夹杂男子粗嗄喘息与女子促急呼吸声,高高堆放的一大坨干草此时四散飞扬,细小草屑胡乱飞飘,害得枣红马还「呼噜噜」疑似打了个大喷嚏。
石云秋原先还想挣脱,即便被男人两条健臂突如其来綑抱,她要摆脱也非难事,但她鼻间忽而嗅到草香、嗅到他身上气味,两人紧密相贴几无空隙,气息在这场可笑的角力间交错,然后是血的腥味。他身上有伤,还伤得不轻……心窝涌出某种难解的情怀,象是……怜惜着谁?她似有若无地低叹,周身不由得放软,就由着男人禁困。
片刻过去,玉铎元似也察觉到底下的女子身躯不再扭动。
他双臂微松,两腿仍压着她下半身,背部又渗出一片浓湿。
吸气,他徐缓抬起几无血色的脸庞,火点在美瞳底端躁跃,忿然地瞪着那张欲笑不笑的小脸。
「妳为何会知?」嗓音从未这般沙哑,像费了极大力气才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