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瞳刷过奇辉,直勾勾与她点缀笑意的眼对上。
「我就要它而已。肯给吗?」朗声,她转而问严老大。
我要你的人,就你而已……
……肯给吗?
某种怪异的温度在左胸炸开,玉铎元一凛,感觉象是刚刚暗自咽进喉里的一口血要呛出来,他脑门发热,一时间竟然没法从她身上拔开视线。
严老大尽管不晓得那把破琴有什么好,见她爱不释手,落腮胡里的厚唇撇了撇,也就随她欢喜了。
石云秋道过谢,随即脱下披风,将月琴裹住、打成包袱,拉着尚有些怔然的玉铎元举步欲走。
「再等等!」严老大又嚷。
这一回,石云秋假装没听到,往大门去的步伐不缓反倒略促。
十来名汉子纷纷堵上前去,把门口堵个水泄不通。
她悄声叹气,却瞄见身旁男人正觑着她在笑。
他笑得极浅,若非靠得这般近,近到能嗅到他的气息,根本无从分辨。
如他这种淡得出奇的古怪性子,才有办法身陷在一窝抢匪里,还能笑得如此无谓吧?好吧,他要笑,那她便陪他一块儿笑,至少要事都已谈定,严老大也算聪明人,不会现下才要翻盘。
再有,他这抹笑可真好看,往后他若天天笑给她瞧,迟早会把她这颗「石心」给笑穿的……唔,即便他不笑,也能「穿」了她。在羊皮帐里,他们紧切拥抱,紧得无一空隙,他的身体「穿」进她的……
唉唉唉,石云秋,脑子净转些什么啊
暗叹,她脸蛋泛赭,回他一记别具深意的浅笑后,这才旋身过来。
「我晓得严叔叔念着我阿娘,若有机会,您上我『霸寨』来,阿娘见了您这位老朋友来访,定也欢喜的。」略顿。「我俩真的非告辞不可了。」
严老大道:「听妳提及妳阿娘的事,咱心里自然高兴。本想再多留留妳的,既然有事待办、急着走,那也不好多说了。」他招手示意,立即有手下端来一只托盘,托盘中摆着五个大酒碗。「来来来,把酒给干了!我一大罈,你们五碗,那五碗可是咱珍藏多年的『醉千秋』,算是提前喝你俩的『走婚酒』。干!」豪爽大嚷,以罈就口,咕噜咕噜就把自个儿的一罈酒给解决。
喝酒罢了,这事不难,况且也才五碗。
玉铎元探袖欲端起酒碗,另一只小手却快上他半分。
「我来。」石云秋低语。
他心
中微突,不明白她何以几近夺取的方式抢走那些酒碗,便见她连五灌,把五碗清澈如水的白酒全喝了个底朝天。
严老大铜铃眼溜了溜,忽地仰头哈哈大笑。
「算啦、算啦!唉唉唉,妳都如此护他,当真是喜爱上了,没得商量啊!妳严叔叔不寻他麻烦便是,去吧!」
「后会有期。」石云秋一笑,再次抱拳,拉着尚一头雾水的玉铎元掉头便走。
这一次走得很顺利,再没谁喊「等等」,亦没谁挡住大门不让出。
紧扯着他往前走的小手莫名发烫,玉铎元不禁侧目瞧她,沈声问:「怎么了?」
「快走。」石云秋面容轻垂,低语。
不对劲!
他微愣,双目陡瞇,没再多问,反倒拉着她奔向系在不远处的两匹坐骑。
确认她能自个儿翻身上马,玉铎元才跃上自己的黑驹。
「快走……」她再次催促,两腿一踢,枣红大马随即奔出。
「驾!」他马缰一甩,努力跟上。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驰而出,纵蹄杂踏,飞跃不歇。
奔过一段又一段,飞掠过一幕接一幕,片刻过后,终于来到那片一望无际的「星宿海」湖原。
放眼望去,蓝银色的天幕与覆雪的湖原相连,他们寻找作为记号的野牦牛头角骨,分辨出东南西北。
忽地,前头引领的枣红马顿了顿四蹄,玉铎元胯下黑驹倏而超前过去,他一怔,忙扯住缰绳,蓦然回首。
「怎么——石云秋」疑惑欲问,哪知道枣红马背上的人儿低着头,身子晃了晃,跟着毫无预警地往旁边一歪!
「石云秋!」玉铎元气息陡窒,纵身下马,在她整个跌落前护住她的头。
方才在人家的老巢穴,他尚未嗅到酒味,此时近她身,一股浓郁得似乎永远化不开的酒气,从她的发与肤、呼息吐纳中徐徐透出。
那五碗酒有古怪?
还是她原本便不胜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