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四周安静了下来。

漫天飞雪下，一道人影策马奔来……

第11章 你看到了吗？

监斩官走上台，将犯人背上用红笔写着“沈端华斩立决”六字的亡命牌抽下来，拨开乱发，点点头。

“已验明正身，是沈端华。”

接着，士兵将人脖子上的枷锁取下，按着头塞入高悬的铡刀之下，扯开浑厚的嗓音，安慰道：“这就上路了，莫怕，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沈鸾在心里摇头，做人，太累了。

雪花落满凌乱的发丝，渐渐有了些白首偕老的味道。

这是她一个人的白首。

“行——刑——！”

沈鸾闭上眼，苍白的嘴角微扬。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是有用的，我保住了弟弟……

沈端华捂着耳朵，流着泪埋头跑着，忽的手臂被人握住。

“沈鸾！”

慕容泽看到那身熟悉的衣服，欣喜的笑还没完全绽开，就僵住了。

这分明是沈端华！

沈端华在这里，那刑台上的人是……

慕容泽心脏痛到要停顿，疯了似的拨开人群，朝着刑台狂奔！

“刀下留人！！！”

他用尽了平生最撕心裂肺的声音。

可惜，为时已晚。

系住铡刀的麻绳已被解开，高悬的锋利雪亮铡刀，以无可阻挡的千钧之势，飞速落下。

慕容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死无全尸。

一切是那么快，铡刀落下的速度很快，头和身体分离的速度很快。

“咔嚓”一声，像是砍在了他身上，痛得肝胆俱裂，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吐血倒地。

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也颠倒过来，人头滚落在飙出大丛暗黑血液的刑台上，骨碌了几下静止。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乱发掩住了那张脸，慕容泽死死盯着，看不清，看不清，那一定不是他的沈鸾！

本来看到身穿飞鱼服的男人过来，这一片的民众已自觉又惊恐的闪避，有胆子小的已经跪下。

这可是锦衣卫里的大人物！

在他们身边吐血倒下，就怕百口莫辩了。

“大人！”

几个锦衣卫赶过来，慕容泽周围已经空出了一片地方，无人敢靠近。

“不关我们的事，这位大人自己倒下的……”

“是啊是啊，我们没碰过他……”

锦衣卫们想将慕容泽搀扶起来，却觉得这身体不知为何，沉得重逾千斤……

监斩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骚乱，点点头，就有士兵跑过去，抓起那个头颅，塞入麻袋。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慕容泽颤颤伸出手，喉咙发出几声嘶哑得不成样子的闷声，然后便再也受不了全身像是凌迟撕裂的剧痛，晕死过去。

沈端华一直不敢转身，颤抖地背对着刑台，紧咬手背，疯狂落泪。

泪水模糊了双眼，所有喧嚣统统远去，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铡刀落下的声音了。

姐姐，你现在应该已经见到爹娘了吧？

请你替我这个不孝子告罪……

眼前仿佛浮现姐姐盈盈的笑，“端华，你好好活下去，就是对爹娘最大的孝顺。不要怕，一个人的路，也要坚强走下去，我们会一直看着你……”

一个声音忽的在沈端华耳边低语：“沈少爷，你快跟我走吧！”

沈端华转头，看到那位将自己背出诏狱的锦衣卫祝铆。

此刻他一身利落短打，脸上粘着假胡须，手里拿着马鞭，装作赶车的。

“对不起，慕容泽看到我了。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拖累你。”

祝铆摇摇头，在他决定帮沈鸾的时候，就已经把前程和性命都豁出去了。

“能走多远走多远吧！”

“祝大哥，容我为姐姐收尸……我真的做不到……连她的尸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