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明嘴角一阵抽搐,善意提醒道:“囡囡,这也是你的儿子。”
所以下次做比喻之前,是不是最好要先想一下?
“是哦,”翩翩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笑着道,“那便是一只可爱的大肉虫子!真不愧是我生的!”
赵清明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咋地?
做一只可爱的大肉虫子的娘就这么骄傲吗?
翩翩在自己生的可爱的大肉虫子脸上一口气儿亲了好几下,这才过瘾似的,却蓦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儿来,扭头问赵清明:“对了赵清明,明儿咱们去见鲁平跟舅舅他们的时候,要不要带上阿福呀?”
赵清明闻言,心底蓦地就是一僵,不过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看上去仍旧十分轻松,冲翩翩点点头道:“自然要带上啊,舅舅看了肯定高兴呀。”
“那是自然,我也特别想让舅舅见见咱们阿福!”翩翩顿时眉开眼笑,又转身低下头继续逗阿福去了,“明天就要见到舅姥爷了,咱们阿福是不是特别高兴特别激动呀?嘿嘿嘿,娘也高兴呢。”
赵清明看着怀里的母子两人,听着翩翩逗孩子的笑声,一颗心又是甜蜜又是沉重。
不管是谁,休想伤害了他妻儿的一根毫毛。
休想!
“你干什么呀?抱这样紧!”冷不丁地被男人从身后环住,还环得这样紧,两只胳膊简直铁条似的,翩翩不由抱怨起来,“快松手啦,都要被你勒得喘不过气儿了。”
身后的男人却没有依言将她放开,而是照样这样用力地抱着她,一边还将自己的脸贴在翩翩的脑袋上,就在翩翩嫌痒要躲避的时候,就听着身后的男人突然道:“囡囡,这可能是咱们在家里过的最后一晚了。”
翩翩闻言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不再躲避不再抱怨,愣愣地看着怀中的小福星,半晌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是啊,往后他们便就不再是二海、二海家的了,他们又变成了宁王夫妇,自然王爷夫妇是不可能屈居在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小院里头的,岂非辱没了天家颜面?
即便这是他们的家,是他们辛辛苦苦经营、凝聚着他们这些年欢乐悲喜点点滴滴的家。
即便这里有着他们太多太多的回忆,好的、坏的、艰难的、幸福的、难忘的。
但是过了今夜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跟宁王夫妇没有关系,而他们也要永远地与他们的这个家作别。
可是……
阿福还没有长大呢,他们说好了要在这里看着阿福一天天长大的。
可是院中的柿子树还只有手腕粗呢,距离枝繁叶茂、果实累累还差得远呢,他们说好了要看着这树长大变粗,伴随着他们的每一天,到老了,他们还要坐在柿子树下,回望他们的这一生。
可是……
可是他们真的都还没有准备好呢,真的舍不得呢。
不知不觉,翩翩的眼睛又湿了,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赵清明感受得到怀中姑娘身子一下下轻轻的颤动,他知道翩翩在想些什么,知道她的难过与不舍,却并没有出口宽慰,因为他感同身受。
他的心里也有太多的难以割舍,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这个最后一夜里,他什么都不想,只想抱着翩翩,静静地回忆,静静地铭记。
“赵清明,”半晌,翩翩突然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宁静,哑声问道,“我们……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回来吗?”
算起来,翩翩跟赵清明有过三个家,京师的宁王府、嘉善的宁王府、湖州莫干山脚底下的那个偏僻小院儿,再有就是凉州这个巴掌大的小院儿了。
京师的宁王府最是恢弘最有底蕴却也最是肃杀寂静,不过那里却也是翩翩跟赵清明情生结缘的地方,在那里,伴随着对先帝对形势的提心吊胆的是他们如蜜一样的日子。
至于嘉善的宁王府,规模比京师的宁王府更大,也更气派,最重要的是,离开了京师的他们,就像是总算被放归自由的鸟儿,再不用终日悬着心,总算能开始过滋润美好又正常的日子了,只是那时候赶着翩翩腿疾复发,几乎连屋子都没出过,都没能好好看一看自己这个新家,再加上他们也没住多久,所以这也是最没有印象的家了。
再就是湖州莫干山脚底的家,确切地说那是人家冯贺的家,是他们鸠占鹊巢在那里暂避风头,住了一阵,因为是避风头,所以两个人更是深居简出,对于那段时间的回忆,就是煎熬。
最后就是他们在凉州的这个巴掌大的家了,这是他们住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