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清明跟翩翩住进金峰别院的左跨院之后,方恒之便就没什么心思忙活公务了,毕竟外甥女儿一家就近在咫尺,还是起死回生的外甥女儿一家,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激动,这劲儿不是三天两宿就能消退的,鲁平也是个明白人儿,给了方恒之几天休沐,方恒之自然是日日都要泡在左跨院这边的。
今天也是一样,方恒之不单单早饭是在左跨院跟翩翩他们一起吃的,而且吃过饭之后就没有回去的打算,饶有兴致地跟外甥女婿赵清明下起了棋来。
赵清明一直都没有见翩翩娘家人的机会,从前在嘉善的时候,倒是一门儿心思准备着跟翩翩回扬州省亲来着,事先还真做了不少功课,只是因为后面的事儿,到底也没能成行,如今好不容易能有见家长的机会,赵清明自然很珍惜也很重视,对方恒之这为翩翩的亲舅舅,赵清明是拿着岳父对待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对,可能在翩翩眼里,舅舅或许比鹿从林那个亲爹更亲,地位也更加重要。
方恒之起初摸不清赵清明的脾性,所以跟赵清明相处还十分小心谨慎,但是几天相处下来,方恒之发现,赵清明为人十分谦逊亲和,对他这个出身商户的舅舅,没有任何轻视,反而十分敬重孝顺,方恒之心里的担心便就卸下了,对赵清明更是心生好感,尤其赵清明对翩翩的疼爱与呵护,让方恒之更加放心,原本方恒之还担心外甥女是个瘸子,指不定人家宁王就要嫌弃,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多虑好啊,方恒之如今就盼着自己是天底下最杞人忧天的那一个呢。
“舅舅,该你了,你怎么又走神呀?”见舅舅走神半天没个动静,翩翩忍不住出言提醒,“我这杯茶都放温了,舅舅你还没走棋呢!”
“囡囡,不要搅扰舅舅,舅舅这是在谋划棋局呢。”赵清明跟翩翩道,一边伸手揉了揉小福星的小脑袋,脸上挂着笑。
翩翩嘟了嘟嘴,正想说舅舅才不是在谋划棋局呢,舅舅怕是在想着怎么耍赖呢,记得从前小时候看舅舅跟娘亲下棋,舅舅棋艺不如娘亲,十有八九都是要耍赖的。
只是在赵清明的面前,翩翩到底还是决定要维护舅舅的面子,所以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揭舅舅的老底。
方恒之这时候也已经回过神来了,看了看手里被都被攥出汗水的棋子,难免有些尴尬,跟赵清明道:“让殿下久等了。”
赵清明笑着摇摇头:“舅舅不必着急,左右也是无事。”
方恒之看了看棋盘,然后放下棋子,不待赵清明走棋,就听着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清明拿着棋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去,进来的正是鲁平。
“拜见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鲁平躬身道。
方恒之闻言旋即起身,跟赵清明道:“那下官先行告退。”
赵清明点点头道:“改日再与舅舅对弈。”
当下方恒之便就退下了,翩翩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儿,旋即也起身抱着小福星跟方恒之一道退下了。
外头清空如戏,春光宜人,舅甥两人退出之后便就一道去了花园里头的凉亭,坐下来叙话,有侍婢要过来帮翩翩抱孩子,被翩翩拒绝了,侍婢退下,翩翩仍牢牢抱着小福星。
这是翩翩跟赵清明早就商量好了的,不管怎么样,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让小福星离开自己的视线,最好都不要假手于人,所以翩翩对儿子很紧张,一直看得很紧。
几天下来,方恒之也看出来了,赵清明跟翩翩看似轻松闲适,实际上还挺紧张,尤其是对孩子,尤其是外甥女,每每把孩子都抱得特别紧,而且从不假手于人,堂堂王妃就这么一直亲手抱着孩子,甚至摇篮都不怎么放,也不嫌累。
这是方恒之不能理解的,也是让方恒之担心的。
见侍婢走远了,方恒之才总算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囡囡,你们是不是觉得如今处境并不安全?”
翩翩闻言登时就是一愣,下意识地把小福星抱得更紧了,引得小福星一阵哭号,翩翩忙得又去哄小福星,等到哄好孩子了,翩翩也理好了思绪,然后含笑看着舅舅道:“舅舅这是哪儿的话?如今我们一家都在金峰别院,里里外外不止多少侍卫守着呢,不说是万无一失那也算得上是铜墙铁壁了,又何来不安全一说呢?”
很多事,自然是不必要也也能让外人,尤其是舅舅知道了,若是知晓了,非但要害得舅舅终日担心说不定还要连累舅舅,连累整个方家,所以翩翩跟赵清明压根儿就没打算让方恒之知道内情,这也是他们商量过的。
只是倒是不知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