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畅自从被送进治疗所有一半的时间处于昏迷状态,他没有理由会比李骇知道更多情报。
所以他说的这句话并非是佐证李骇的猜测,而是承认了一件事——他和阿瑞斯一直保持联系。
李骇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顾芝告诉他的。
费畅也早就知道李骇知道了。
两个人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直到刚才。
顾芝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她看向李骇,这种情况只有李骇和费畅自己才能解决,容不下任何旁人插手。
但李骇不说话。
不说话的李骇,是让人害怕的,尤其是现在的费畅。
“说点什么。”费畅说。
“说什么?”李骇说。
“随便说什么。”费畅说,“你不说话,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背叛者。”
“你要为什么要说觉得这个词。”李骇笑了,“难道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费畅说,“我问心无愧。”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让我说些什么。”李骇说。
“你以为这么久以来阿瑞斯的人为什么没有找上我们?是他们找不到我们吗?不是,我们现在的自由全靠我跟阿瑞斯之间的交易。”费畅说。
“交易
内容却是记录我的战斗数据。”李骇说。
“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根本毫不重要。我用这些东西换来阿瑞斯不来骚扰我们,这有什么不对?”费畅说。
“一个人的隐私被他最好的朋友兜售给他的敌人,然后他最好的朋友却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他好。”李骇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瑞斯真能轻松对付我,又何必采集我的战斗数据。当他们把数据收集齐全之后,你猜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是放任我们继续自由,而是把我们抓回阿瑞斯?”李骇说。
“这个交易之所以达成,有个最大的前提是阿瑞斯将保证不再找我们。”费畅说。
“你居然会相信阿瑞斯他们会遵守契约。如果他们遵守契约,那现在来到江州的这些人又是谁。”李骇说。
“他们的确保证不来找我们,但除了一种情况,一旦你和我之间有一人的生命受到致命威胁,他们将派人援救我们。”费畅说。
“听起来就像是废品站回收垃圾。”李骇说。
“之前虽然我们好几次差点死掉,但很快就化险为夷,所以阿瑞斯没有派人来。而这一次,我体内尸毒超过了阿瑞斯的风险预估,他们判定出我
们无法自救。”费畅说。
“阿瑞斯果然在我们体内植入了追踪芯片,这个芯片还有着记录我们身体状态并发送给阿瑞斯的功能。”李骇说,“而这一切,你都很清楚,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对,我们体内有种东西,但以我的能力无法将其报废,甚至检测不出来芯片植入的部位,阿瑞斯所掌握的高端技术,远超你我的想象,也远远超出普通人世界对生物科技的想象。”费畅说。
“如果不发生这次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李骇问。
“如果可以,我打算永远都不告诉你。又或者,在一个特殊并且恰当的时机。”费畅看向顾芝,“但我没有想到,你提前一步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一切。”
“那你怎么想的。”李骇问。
“什么怎么想。”费畅说。
“阿瑞斯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李骇问。
“想听实话吗?实话就是我不知道。”费畅说。
“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一,回阿瑞斯接受治疗,可以活命。二,强行留在江州,等死。但不管你选一还是二,你都没有想好怎么跟周小唯交代。”李骇说。
“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费
畅说。
“那我帮你选,你回阿瑞斯去。”李骇说。
很显然,这是让费畅活命的最佳选择。
但听到李骇这么说,费畅心中产生出被抛弃的感觉,这句话等同于他最好的兄弟、朋友、搭档对他说:“滚吧,去苟且偷生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费畅沉默不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走了,那你呢。”
“我还有顾芝。”李骇说。
本就被插了一刀的心脏,又被插了重重一刀。
这就是对叛徒的惩罚。
“祝你们两个人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费畅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