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地笼了上来,透过雨幕可以看见点点朦胧的灯 光。雨,依然下得正紧。智让站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焦灼地拨弄着手指。从宿舍出来的时候,雨还只是淅淅沥沥。 慕可可要她带一把伞,她拒绝了。她说她喜欢在小雨中漫步, 感受那份特有的诗意。可是只一会儿,雨就下得如瓢泼一般—雨季的天空到底是不可测的。
“要不要进来同撑一把伞?”一个男性的声音飘入她的耳 际。个子髙髙的刘德鑫撑了一把深蓝色的伞站在她面前。
她一阵惊喜,但顷刻间,这种欢喜就如一只轻轻的、飘飘悠悠的汽球,“啪”地破灭了……。她瞪视着面前这位比她小了几岁的小男票。他有一张轮廓很深的脸,一双眼睛 含着笑,她想起说过的一句说“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在这下着大雨的傍晚里,她能相信这位挺帅的男孩子吗?十七岁少女的心,犹如微风 中的树梢梢,敏感地动着。
“怎么?不进来?是不相信我?”世勋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有一种被人戳穿隐私的感觉,“我才没有,不是的,不是的…
“那么,你是没有胆量进来吗? ”他完全是一副挑战的口吻。她一向都很自尊的心猛地颤了一下,怕什么?反正这段 路不远,料想他也不政怎样!
她不再犹豫就跑进了他的伞下。立刻,他为她撑出了一 片无雨的无空。她竭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神态瞥了他一 眼,他立即回报给一个胜利式的微笑。顷刻间,她那种不信 任的感觉又重新袭来。她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决定了。
不知哪家商店的音箱里,费翔在唱:“小雨来得正是时 候…
她听见他说:“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小雨,却喜欢下大 雨的时候,那气势真叫绝…
她低着头,尽量使自己不碰着他的身体。她在想,我喜欢小雨,尤其是蒙蒙细雨,它会给我一种诗一样的意境,激发 人美妙的情思。
世勋在说:“小时候,每每下大雨,我都想跑出去兜一圏。 结果,害得别人骂我抻经病。那时我恃别能怪想,我总想, 假若人的鼻子倒长—鼻孔朝天,那该灌多少雨水呢!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从来就是个爱笑的女孩子。恍惚间,她的头一下子靠在他的肩上,她停止了笑,本能地退出一 步。他显然也怔了一下,随即把伞向她这边移了移。
她又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难为情。坦白地 说,她欣赏他这种幽默坦率的气质。但是她的心依然顾虑,晚上与刘德鑫在一起还是如刚见面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羞涩。
“你是一个既倨傲又冷淡的女孩子,假若我没看错的话。 唉……,我要有你这么个妹妹,那么生活该是多么苍白…他扭过头来注视着她。
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一个活泼热情的女孩子,朋友们总喜用“心无城府”、“快乐天使”之类的词来形容她,她忍不住反驳道:“你对我了解多少呀,怎么可以随便下结论…
他似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噢……,我终于听到了 你的金口玉言啦。”。
一瞬间,他们同时笑了。她开始放 松自己,扭过头来注视他。借着灯光,她忽然发现他身体的左 部几乎全被雨打湿了。而自己却没有受到大雨的侵袭。陡然间,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所有的顾虑消失得一无踪影,她想,要是在屋檐下等到天黑,上帝也不会被你
的“诚心”所 感动,雨还是照样下的……。
他顿了一下,移开了注视她的目光,“傻瓜,我多么爱你呀,怎么会不了解你呀”
他不再说说了,整个人都变得忧郁起来。在沉默中,她 只听到“哗哗”的雨声,雨点正拚命敲打着为她遮雨的那把 深蓝色的伞……已经走到了她的家门口。她用感激与信任的眼光望着他,喊出了内心所有的真诚: “谢谢我亲爱的老公。”。
他那双很好看的眼睛里又充满了笑意:“噢,不客气我可爱滴老婆?可是,我发现我的眼睛出毛病 了…他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伸出一只手,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也伸出了手—一只大手,握紧了一只小手……
整个世界都在痛苦也在幸福着。痛苦也是幸。每一滴海水都是一个快乐的音符。每一个节拍每一声喝彩,每一个眼神都是鼓舞,震奋,欣慰的。
每一个花丛都是美丽的化身,每一片阳光都有奏不完的线谱,每一片海洋都是明朗的乐去曲,每一个抬头,每一个举手,每一个投足都是昂扬,赞赏和激奋的。
刺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