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眼,却发现这才一夜过去,老皇帝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就像是一下子没了精气神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老皇帝这些日子本就被丹药掏空了身子,就算她那日清毒成功,老皇帝也至多还有两年时间可活。
再加之老皇帝平日对长相酷似晏将军的顾长泽甚是恩宠依赖,如今顾长泽却遭了惩罚甚至是下了牢狱。老皇帝没了这个称得上“主心骨”的人,自然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你就是采莲?”老皇帝此番重点就是要找采莲核实细节与实情,所以并未与裴仪等人打什么机锋,而是直接把话头对准了小宫女采莲。
采莲只是淑怡宫周婕妤的贴身宫女而已,放眼整个后宫也算不得什么高阶宫女。
再加之老皇帝对后宫妃嫔并不怎么有性趣,平日里也不怎么翻妃嫔们的牌子,久而久之,各宫娘娘的宫女们没见过皇帝的比比皆是。
采莲就属于没见过老皇帝的那一挂。
如今,她终于见到了这位九五之尊,可却是在这等尴尬危险的关头,采莲心中又如何不怕?如何不惶恐?
她的声音已经近乎颤抖得不成音,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就连放在地上的那一双手都在发颤,最后却是只哆哆嗦嗦地说出了四个字:“正是奴婢。”
老皇帝对于采莲这副经不起审问的样子很看不上眼。
他原本是想着要压一压这个小宫女的气焰,结果他还没正式开始压呢,这小宫女就已经吓破胆儿了。
老皇帝在心里直摇头,面上甚是威严冷肃地问道:“你说周婕妤其实是与四皇子有不正当关系,理由何在?”
他将供词往地上一甩,那张写着供词的纸就直接飘到了采莲的头上。
采莲躲都不敢躲一下,更不敢把这张纸拿下来,只深深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因为害怕抖得更凶了。
本来在这个时代,宫女对于皇帝都有一种纯天然的畏惧感,如今这位皇帝又在怒气之中,那自然是更为骇人。可怜这采莲也就越是惧怕。
“就你写的这些供词能说明什么?”老皇帝冷冷地道,“朕怎知是不是你信口雌黄?!”
这话可就太重了。
污蔑天家皇嗣可是大罪!
这种大罪再经由皇帝说出来,那就成了罪无可赦的重罪了。
采莲吓得花容失色,当即哭丧着脸惶恐地辩解道:“陛下明鉴!奴婢句句属实,绝没有欺瞒作假!”
她忽而想起裴仪刻意叮嘱过她,最后那条最关键的证据只有在陛下亲自审问时才能说。
采莲一下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嗓子磕磕巴巴地辩解道:“陛下!奴婢还有证据!去年除夕那晚,周婕妤出宫与四皇子私会!”
老皇帝听到此处瞳孔骤然一缩,双眼几乎在一瞬之间要喷出火来。
他这突然攀升的怒气实在是太明显,以至于整个大殿内的人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裴仪心里暗暗叹气,她也很理解老皇帝此刻的心情。帝王为了以示仁慈恩宠,会允许妃嫔在除夕之夜出宫玩耍或是回家团聚。可周婕妤居然把天家的恩宠规矩当作是会情郎的绝佳时机,这完全是在打老皇帝的脸,老皇帝又怎能不肝火大动?
“他俩约在碎玉楼见面……”采莲实在是太怕了,心跳都极为快,而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她觉得心脏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以至于她说话都困难,一时之间竟是直接卡词说不出话来。
老皇帝本就在盛怒之中,他见小宫女采莲突然噤了声,不由得大为光火,训斥道:“怎么不说了?!你红口白牙说四皇子与周婕妤去了碎玉楼,证据何在?!”
采莲心中恐惧更甚,冷汗簌簌而流就跟瀑布似的,直接把她后背的衣裳都全给打湿了。
她哆哆嗦嗦地道:“奴、奴婢……”
然而,心中害怕到了极致,竟是失语了。
采莲张着嘴开合了半天,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老皇帝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大怒道:“你怎么不敢往下说了?你这背主的东西,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他说着就一脚踹到了小宫女采莲身上,直把采莲踹得飞出去了半米远。
情况急转直下。
裴仪脸色微变,若是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怕是定不了四皇子和周婕妤私通的罪,那便洗脱不了霍渊的嫌疑,那今天的所有都白忙活了!
可如今在圣上面前,按规矩她又不能随便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