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头,很是恨铁不成钢地微微侧过头瞟了自家公主一眼。
将军们听了公主的这番话,心头更是感动不已。
堂堂一国公主,金枝玉叶,却能为他们一众将士考虑得如此周到,实在是难得。
有的将军傻兮兮地问道:“敢问公主说的是哪位‘裴大人’呀?”
晏落鱼抿唇轻笑,掷地有声地道:“相国大人家的嫡三子、今年的新科探花郎、吏部给事中,裴仪裴大人。”
诸位将军大多是粗人,听到那一长串的头衔,脑袋都有点晕了,尤其是一听到“探花郎”那三个字,将军们心头都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了一股钦佩之情。
这位裴大人是个读书人呀,还是个探花郎呢,不得了啊!
将军们纷纷在心头竖起了大拇指。
晏落鱼又与将军们应付了几句,接着便让人送将军们离开了。
等外人都退去了,小丫鬟知蝉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你方才为什么要说药材是裴大人帮着准备的呀?”
晏落鱼从容地坐到贵妃椅上,轻笑道:“本来这药材都是三郎全权准备的,我就算帮‘他’在将士面前留点好名声又怎么了?”
知蝉一听自家公主对裴仪的称呼已经进阶到了“三郎”这种亲昵阶段,心头实在是警钟大作。
她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提醒自家公主道:“可是,裴大人送来这批药材,本就是为了替公主你做面子,公主又何必要把这种好名声分给裴大人一点?”
老实说,若是旁人这么送面子给晏落鱼,晏落鱼才懒得帮这人刷好感度呢。
可帮她做面子的人是裴仪。
晏落鱼突然就心里一片柔软。
她想起裴仪给她写的那一封大长信,真的是好长好长的一封信,信里仔仔细细地替她分析了如今前线的形式,又细细嘱咐她需要注意的事项,千叮万嘱叫她千万不要和将士们起冲突,又给她说了些妙招,还细细叮嘱她要如何送出那批药材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裴仪都已经替她谋划至此了,她又如何能不见情?
旁人巴结她也就巴结了,做了一步就是一步,通常都没有下一步。
可裴仪是替她把第一步,第二步,甚至第三步都给想好了。
这已经不是巴结了,这是在处处替她打算。
她晏落鱼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裴仪能这样推心置腹地待她,她自然也要回馈裴仪才是。
在军中留下好名声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晏落鱼当然知道只有自己这个公主在军营里留下好名声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也想为裴仪博个好名声。
药材从采买到打包备份,再到长途押送,这些累人的活儿全都是裴仪在置办。
她又怎么忍心看裴仪在她身后默默忙活而毫不所获呢?
晏落鱼想到此处,心头就又柔软了几分。
她语气平淡但又不容置喙地吩咐道:“通知京都的人,若是有人还造谣说裴仪说女人,我们的人不用跟着起哄,不要发表任何看法。”
知蝉没有吭声。
明明在来前线之前,公主都还说,若是有人继续说裴仪是女人,那他们的人要跟着起哄,一定要趁势把这势头闹起来,最好是能让裴仪的身份一举曝光。
可怎么就在裴仪送来一封信后,公主的态度就直接来了个前后截然不同的大转弯呢?
知蝉心生不满,很是忧虑地提醒道:“公主,裴大人极有可能就是个女人。我们若是……”
知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迎上了她家公主那宛如杀人一般的目光。她浑身一个激灵,当即噤了声,再也不敢往下说点什么了。
晏落鱼满脸冷色,带着几分肃杀之气道:“裴家三郎乃是裴相国的嫡三子,‘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儿郎’。”
知蝉心里很不服气,暗道公主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裴仪就很可能是个女人好吗?公主可真是为了裴仪昏了头了!
想了想,知蝉还没忍住劝谏道:“公主,你乃是有大志向的人,难道就为了一封情书而心慈手软吗?奴婢不信公主是如此儿女情长之人。”
晏落鱼横眉竖目,抬手就扬了起来。
知蝉见主子要扇自己耳光,本能地吓得肩膀颤了颤,但下一秒她就把脸扬了起来,一副毫不畏惧非要以死劝谏的模样。
晏落鱼见她这般横,一时间觉得好笑又好气,已经抬到半空中的手顿了一顿,接着便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