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裴仪转身便往屋外走去。
此等变故,晏落鱼委实没有预料得到。
她惊然变色,当即站起身来,广袖一下子拂倒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
那茶杯中的温热茶水流淌而出,将她的衣袖都染湿了一片,可她也没丝毫注意到。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裴仪身上。
她牢牢凝视着裴仪的身影,着急但又有些委屈地厉声喝止道:“裴仪!”
裴仪听得这声喊,不由得脚下一顿。
但她太明白了,若是自己此刻留下来,这话题必然是不缠不休。
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裴仪狠了狠心,直接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晏落鱼见对方突然停了一下,本来心里还有一点希望。
可随即便见裴仪继续往外走,她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
晏落鱼着急地上前一步,但又马上顿住了脚步。
她虽是心仪裴仪,但也没有到死乞白赖的地步。
就算是她想挽留裴仪,那也绝不是闹着嚷着逼对方回头。
她现在只是在难过而已。
她想告诉裴仪: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我俩从此就各自为阵了。
你不肯与我结为夫妻盟友,那便是与裴家一道站在我的对立面。
别人对你下手之时,我虽会心疼,但绝不会手软。
你为何要与我为敌呢?
我俩一起共谋这天下不好吗?
但这些话,她没有一句说得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晏落鱼心里忽而一片酸涩。
她瞪着裴仪的背影,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不知到此该如何措辞才好,最后只能颇有些绝望地又喊了一声:“裴仪!”
裴仪听到这一声明显情绪不太对的呼声,不由得脚下一顿。
但这一停顿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瞬,她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了。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所图甚大,所谋甚伟,根本不可能与一个皇室的公主暂且达成夫妻关系。
更何况,这一位皇室公主明显雄心勃勃,这与她心中所图已经冲突了。
她俩所图的显然是同一件事情,如此冲突,又怎么可能一起共事?
裴仪心里明镜似的,脚下不由得更为坚定快速。
晏落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带着几分希冀一直凝视着裴仪的背影。
可直到看着裴仪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晏落鱼眼里的光彩不由得随之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随之代之以难于言喻的哀伤。
裴仪这是彻底放弃与她站在一道了。
晏落鱼心里骤然情绪翻涌,各种酸涩涌上心头,眼眶都似乎有些湿润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莫强求。
有的人注定与自己不是一路人,走散了便散了。
将来若是对上了,各自自求多福吧。
另一厢。
裴仪快步走出了阁楼。
小丫鬟知蝉候在阁楼大门口,一见她出来,立马微微蹲身行礼道:“恭送裴大人。”
裴仪微微颔首以示还礼。
她疾步走过甬道,穿出了月洞门。
七杀与萧君集两人便是被阻拦在了月洞门外。
两个男人早就在此处等得不耐烦了。
尤其是萧君集,双手抱着西施狗,伸长脖子往月洞门里张望了好几次,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烦躁。
与他一起等在此处的七杀不由得也受其影响,心里也烦躁得不行。
到后来,七杀忍无可忍地道:“你别在这儿望来望去了。”
萧君集冷冷地瞥他一眼,讥讽道:“你不忧心三郎,我忧心!你不着急,我着急。”
话音刚落,耳边便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萧君集心头一动,连忙寻声望去,果真是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
他当即欢喜地喊道:“三郎~”
裴仪快步走了过来,一撩衣摆,一步便跨出了月洞门。
她神色肃穆,一言不发,只是匆匆赶路。
萧君集见她这般反常,不由得微微一怔。
七杀也是愣住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地动身追了上去。
一行人安安静静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