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瞄了眼自家闺女那张写满了委屈与震惊的脸,有些蔫坏地笑着道:“你不用留在这儿陪我。你快去找你家男人去吧。”
话落,裴夫人便走到一张贵妃榻上躺下,双眼一闭,似乎完全不想再理俗世纷扰。
有鉴于此,裴仪也不好赖在屋里不走。
再说了,她现在也的确是不想在呆在此处被自家阿娘各种分析调侃。
于是乎,裴仪向自家母上大人行了一礼告退,接着便大步走出了小花厅,径自往小花园去了。
萧君集察觉到自家心上人走了过来,连忙回过身去笑盈盈地看着人家,单手一捞便轻松将一只蝴蝶困在了两指之间。
接着,他将手往前一送,蝴蝶也随之往前一放。
裴仪看了眼那只可怜又无辜的小粉蝶。
说实话,若不是来了这个世界,她还从来没有在现实中亲眼见过这样五彩斑斓的舞蝶。
这只蝴蝶通体都是粉色的,颜色极为绚烂,是那种非常纯粹的粉色,不染一丝杂质,在阳光之下泛着一丝丝光泽,有一种难言的诡异的美感。
不过,裴仪本人是不太喜欢这种小动物的。
或许在她幼时,她还会偶尔捉捉蝴蝶。
可她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早已经没了这份心思。
所以,她在惊艳了一瞬之后,轻笑着道:“把它放了吧。”
萧君集从善如流,当即便两指一松。
那只小粉蝶便从他的指尖飞走了——两只粉色的翅膀在空中扑扇扑扇的,很快便飞远了。
裴仪默默看着这么一幕,暗道这男人真是好看,和这满园的秋菊花色相得益彰,实在是美得如同一幅瑰丽的绝世名画。
“三郎方才在与夫人聊什么呀?”萧君集走到自家心上人身旁,放软声音带了几分撒娇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一个人怪无聊的。”
裴仪听着男人这般撒娇便觉得心头有点麻。
她暗道自己可真是容易被美色迷惑,当即稳住心神,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在和我阿娘探讨将来要娶什么样的男人过门。”
萧君集脸上一亮,满含期待地问道:“那三郎想要娶什么样的男子呢?”
裴仪是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她这一个“娶”字,并且他自己还毫无心理障碍地将“娶”男人这种话说了出来。
不过,她很快便想起,这个男人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入赘裴家,如今这般大大方方地认可她“娶”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裴仪不觉莞尔,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我和阿娘都一致认为,将来这位过门的郎君一定要是乖巧听话的——人可以不要太好看,但一定要听我的话。”
萧君集心领神会。
他当即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去勾裴仪垂在身侧的葱白手指,故意压低声音柔柔地道:“那还不简单?我可最听三郎的话了。”
裴仪感到自己那根被勾住的手指好像被电击了一下,一种奇异的麻顺着两人手指接触的那个地方一路蔓延,直叫她整只手都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而且心里似乎也被这种感觉传染了。
她暗恼自己实在是经不起撩——尤其是经不得有什么身体接触。
她发觉自己这副身体似乎有些过于敏感了——只是被别人这么轻轻勾一下手指便有这么大的反应,若是再有点进一步的表示,自己那得是副什么样的光景啊?
裴仪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极度复杂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心底打翻了。
裴仪恍恍惚惚地想起,当初萧君集在临河县与她分别之时,出于试探她的目的,故意来撩拨她。
当时,她尚且可以硬着头皮反撩萧君集。
但如今,好像是做不到了。
裴仪心头不免郁闷起来。
她不禁想起那日萧君集调侃她的话——或许,她这人就真是越在乎越拘谨,越不在意就越是放肆。
这样的认知不禁让裴仪心烦起来。
她可不想自己成为这样一个被动好撩的人。
裴仪倏然收回了自己那只被勾住的手指,故意虎着脸道:“你什么时候听我话了?我要的是千依百顺,你做得到吗?”
萧君集一脸小媳妇儿样儿地垂眸瞅着她,乖乖巧巧地道:“哪能做不到啊?我现在不就是对三郎千依百顺的吗?三郎既然会有此质疑,那必然是我哪里让三郎不满意了。三郎你尽管说出来,我立马改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