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
若是光默默付出,而不让人家姑娘知道,这不就成冤大头了嘛。
狱卒深以为然,点点头道:“郎君且宽心,小的心中有数。”
梁六德在这方面却谨慎得很。
他很有技巧地指点道:“你做得也不要太刻意。你只需要在不经意地时候向裴大人透露说,有一位郎君特意叮嘱你好好照顾裴大人就行了。”
狱卒点头应下,但想了想,又低声问道:“敢问你家主子怎么称呼啊?”
这话一出口,狱卒便敏锐地感觉到面前这位公公似乎不怎么高兴了。
狱卒连忙解释道:“郎君不要误会。小的并没有窥探贵家主子的意思。小的只是想着,既然要向裴大人透露贵家主子的消息,那必然得有一个名字或身份吧,不然裴大人怎么会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保护她呢?”
梁六德想想也是。
不过,他家主子今晚特意裹得这么严严实实出来,就是不想让人认出身份。
他如今要是直接报出主子的大名,那不是等同于打他家殿下的脸嘛。
梁六德冥思苦想,脑中忽而灵光一闪。
他贼兮兮地轻笑道:“你就给裴大人说,是一个叫‘济安’的郎君来看过她。‘济安’,济世安民的‘济安’。”
狱卒连连点头应下,很恭敬地道:“小的记下了。”
尤其是在这位公公强调了“济世安民”这个词后,狱卒对“济安”这名字印象就更深刻了。
梁六德做好了这些“部署”,这才施施然地转身离开,快步去追自家主子去了。
霍渊早已经坐到了马车上。
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这位贴身下太监方才背着他干了些什么事情,嗤笑道:“让主子在等你,你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梁六德一上马车就把碍手碍脚的黑色斗篷给脱了。
他不以为意地嘿嘿笑了笑,张口便胡说八道:“那牢里黑漆漆的,路又七弯八绕的。我看都看不清,直接走岔路了,还得多亏沿途有个狱卒给我带路,不然我还出不来。”
霍渊轻嗤了一声,笑骂道:“真是蠢。”
马车缓缓发动起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梁六德眼睛转了转,贼兮兮地凑到自家主子身旁,压低声音道:“殿下,做好事就得留名,尤其是男欢女爱这等事儿,做了好事儿就更得留名。”
“不然,殿下你光说不做,那不就成了只感动了你自己,而人家姑娘却啥也不知道嘛。”
霍渊并没有取下身上的黑色斗笠,但方才戴在头上的黑色连衣帽已经取了下来。
他眉眼低垂,面色怅然地道:“我并不是要感动谁。我只对她便是,她不需要知道。”
梁六德一听这话就急了。
他“啧”了一声,蹙起眉头极不赞同地揶揄道:“殿下你这境界也太高了——您这是得道成佛,普度众生了?”
“你都为裴大人做了事儿,凭啥不让她知道?”
“就算她知道了,能让你少块肉吗?”
“您要是啥都不图,那为什么还要对裴大人好呀?”
“你明明就是有所图,那就不要当一个圣人佛陀。”
“咱该说就得说,你这闷着光干事不说话,算什么呀?”
梁六德真是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恨铁不成钢地劝说道:“你难道还觉得自己这种只做不说的行为很帅、很伟大?”
“哎哟……”
梁六德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很是夸张地苦口婆心道:“我的殿下,您这行为可一点都不帅,也一点都不伟大,可真是傻透了。”
“你除了便宜了那群情敌,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霍渊一双好看的剑眉渐渐皱了起来。
他很是嫌弃地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竹马小太监,很是忍耐地责备道:“聒噪!”
梁六德不以为怵,反而还一挺胸膛,满脸无畏地道:“我这都是实话实说。”
眼瞧着他家殿下不为所动,梁六德心里更急了,好声好气地劝道:“殿下,你这性子真的要改改。”
“您说您明明这么关心裴大人,为什么就不能在裴大人面前好好表现出来呢?”
“您这样别扭是不行的。”
见自家殿下还是无动于衷,梁六德下了一剂猛药,他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警告道:“殿下,您再这样下去,您会孤独终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