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的清晨，太阳刚露头。云彩淡淡，空气干冷。

顾辰修面前的电视上同样是那个关于叶世杰的新闻，他皱紧眉，脸上亦是愤怒阴沉的脸色。

“顾总，今天的晨报。”左卫从外面进来，将取来的报纸放在桌上。

顾辰修喜欢看报，很多年来的习惯。

“嗯。”他应到，拿了报纸过来，顺便把电视给关掉了。

“还有一件事，”左卫说，他手里还拿着一份牛皮纸文件袋，“厉云霆手下的人送来的，昨天晚上放到远清前台了。”

顾辰修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来，拆开，里面是薄薄的几页纸。

他翻开来看，却一下子愣住了。

白纸黑字，简单地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再往后翻，末页的右下角签着厉云霆的名字，还有他的红色指印。另一边，留下的是空白。

顾辰修沉默了半晌，把协议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缠绕线的时候发现一小块颜色相同的牛皮纸从袋上掉下来，露出底下原本盖着的一块。

那上面黑笔写着：乔乐收。

顾辰修抬头看了看左卫。

被注视的那位面色极其不自然地向后避了避。

他轻笑了一声，“不看这个，我还真就忘了

他们还结着婚呢。”

左卫没吭气。

顾辰修慢慢地把文件袋恢复成没有被打开过的模样，声音很轻地开口，“左卫，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管除了分内之外的任何事情。”

左卫的声音和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感情，低下头道了句：“是。”

只是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毕竟也跟了您不少年，不想看着您走错路罢了。”

“这路早走错了，现在是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条路走到黑。别说回头，就算偏一下就全都结束了，我都清楚的。”顾辰修笑，“呆会叫阿正来再做次催眠，让乐乐把字给签了再送回去。”

“是。”左卫应。

“云殁那还没消息吗？”顾辰修喝了口水，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看，叹了口气，“总让她睡着不是办法，得赶快把厉云霆那边结束了才行。”

“云先生昨儿说了，就这月底。您帮他收拾厉氏，他帮您收拾厉云霆，不耽误。”左卫说。

顾辰修眸色微暗，喉头突然梗着说不出话来。只又喝了半杯水，才突然想起来问，“这月月底，他不是要和林婉晴结婚？”

“结的。”左卫回答，把桌上的文件袋收进怀里。

“真是

看不清云殁这个人，”顾辰修摇摇头，“兜了一大圈子，放过多少次机会，还真是就为了挑个时候。”

他站起身朝屋里深处走去，屋子里盈着一股清淡鲜甜的米香味，厨房里咕嘟咕嘟的小炖锅正欢快地响着。

掀开砂锅盖，顾辰修盛了碗白粥，尝了尝，很好喝的，香甜绵软的恰到好处。

可他的神色却更为落寞。

乔乐一向爱喝这个的，只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挂着营养液是最合适的了。

……

严城是在医院里拿到送回来的文件袋的，和他昨晚送回去的没什么两样，可拿着总觉得沉了不少。

可能是他心里沉，他想着万一太太签过字摁过手印了，那肯定是比送去那时候沉一点。

这会是中午，严城回到病房的时候正见到他老大陪着林婉晴吃午饭。

他偏头看了眼，那一桌炒菜里各个都有内脏和辣椒，都是老大平常不会碰一下的食物。

至于他这个直男助理是怎么记住的，全靠五六年前见太太总是给老大送午饭，没事还喜欢跟他唠叨老大的喜恶才清楚的。仰仗这点，他从厉云霆身边的直男特助摇身一变，兼成了现在照顾他日常的贴心小管家

。

不过林婉晴吃得还好，因为脸上有伤她一直都要忌口，好不容易被允许放开吃一次，话都比平常多了不少。

厉云霆面前白米吃了小半，筷子上干净的没沾荤腥，只安静地看着她吃，让严城心里一下子特别不是滋味，贼难受。

“厉先生，”他低低开口，“这有份资料您要我找的，整理好了已经。”

厉云霆偏头看了一眼，眸色一深。

哪有什么资料，是他让严城送去给乔乐的离婚协议书罢了。

林婉晴咽下口中的食物，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伸手想拉住厉云霆的袖子，“怎么了阿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