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再见到厉云霆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其实她以为的不知多久只是一分钟之后，但她却觉得过了半生似的久。

她以为是厉云霆和她一起死在了这场火灾里，俩人是在地狱里见面的。

“你也死了？”厉云霆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这么问他，手里抱紧顾辰修温暖的身子不肯松手。

厉云霆双眸猩红，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没死，我带你出去。”他说，伸手要抱她起来。

乔乐往顾辰修怀里躲了躲避开他。

“死了，除了林婉晴没死，你把她救出去了，别人都死了。”她空洞地说。

厉云霆说不出话了，他高大的身子站得僵硬，本整齐笔挺的西装此刻破破烂烂，脸上也净是黑灰的脏污，显得狼狈不堪。

地面的温度滚烫的吓人，乔乐的衣角都被引着火了。可她动也不动哭也不哭，好像痛觉感官都没用了一样。

厉云霆知道此刻万分耽误不起，强硬地伸手把她抱起来。乔乐根本没力气再动一动，由着他抱住，身子软软地倒在他胸口前。

但精神却清醒得吓人。

或许是因为顾辰修的死，或许是因为厉云霆再一次在生死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婉晴抛弃了她，又或许是失望到了顶，乔乐看向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感情了。

再也没了，任何感情。

他们离

着出口已经很近了，只是离开的路仍是危险的，天顶破损的严重，冷不丁就会有上方砸落下来的碎石。

将要走出去的时候有粘稠的液体滴到乔乐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痒痒地落在鼻尖，她却没动。

厉云霆察觉到了，他低下头，对上她看他的目光，身子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僵硬。

就那时候他感觉心底被撕了道口子，也不大也不疼，却有什么顶重要的东西被慢慢带走。

走了就回不来了，好像已经回不来了。

喉头哽住，他本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在走出火场之后，用指腹擦掉乔乐脸上那滴血。

外面一如她来时那般的荒芜，凌乱的钢条还散在那。只是多了两辆车罢了。

一辆林婉晴开来的，上面系着花束。另一辆肮脏又残破，像是刚撞了场车祸。

乔乐看到那破车喉咙就呼噜呼噜地将向外涌血，疼得呼吸都是带着刺的。

厉云霆注意到她的异样，凌厉的黑眸直射向那里，却只低低叹了口气，拉开乔乐开来那车的车门，把人放进去。

然后他就又进了火场里。

乔乐抵着车窗玻璃朝外看，看他过了会又背出顾辰修来。

她又哭了。

那是顾辰修吗？

她的顾辰修明明那么好看那么干净的，喜欢穿整齐的白衣，他那么爱干净的人，现在怎么这么能狼狈呢…

她挣扎

着拉开车门，一下子摔下去，她只想去抱抱他，想给他整理干净。

顾辰修是最爱干净的。

破烂的衣服盖不住皮肉，在满是尖厉石块的路上留下一道染血的痕迹。

厉云霆沉默地把背上的身体放下来，迈开大步向她过来，伸手横在她腰间。

“滚开！”乔乐红着眼睛死命推开他，推不开，就一口咬在他的胳膊。

厉云霆没说话，由着她咬。

乔乐哭得很凶，她很用力地想咬死他，可牙齿酸软苦涩地只是在他胳膊上留下一点模糊的牙印。

忽而远处传来汽车的发动机声，轰轰的响。乔乐抬头看去，紧接着就见一辆前盖凹下去的黑车冲进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刹停。

她见到左卫猛得推开变形的车门下来，面对着前面平躺在地上的身体和燃烧的大楼，一下子双膝就砸在了地上。

“顾总…”那么冷情的手下突然崩溃到落泪，“我跟了您这么久，办过数不清的事，唯独这次，我办坏了，我来晚了。”

乔乐凄凄地笑，她看向左卫，他额头上脸上带着大片的血，像刚从车祸现场离开。她又看到叶世杰被撞坏的车，笑得落下泪来。

命运真是凑巧，这样一场车祸，就相错的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就酿成了这么一场再也无法挽回的惨剧。

叶世杰不是进监狱了吗！他为什么能够再出来害人，他

为什么没有在车祸里被撞死！他这么罄竹难书的人，为什么没有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