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的手掌被他的指节刮疼。
她疼得冷汗渗出了额头,他看到了那些绵密的汗珠,鬼使神差的前倾身体,以唇吻去它们。
淡淡的咸味,混合着她的芳香。
蜜蜂舔食花蜜,蝉亲吻露水——蜂蜜和露水,对于它们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贺羽鸿此刻觉得自己仿佛化身为蜂蜜和蝉,虔诚的汲取着生命的甘霖。
他的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触,离开,再换了一个地方,同样的轻触,再离开,将那汗珠一一吻去。
第三次,当他的唇碰到她的额头时,他感觉到手里的那双小手开始颤抖,抖得非常的厉害。
他这才错愕的发觉了自己行为上的不妥。
当他将自己的唇移开,并小心的观察她的表情时,他发现她将眼睛瞪得非常的大,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
贺羽鸿感觉有点受伤。
她就那么抗拒他的亲密接触吗?
此前她在雪地里紧抱着他,并不停的喊他的名字时,他一度以为她是喜欢自己的。
但此刻,他突然有些不能肯定了。
洛倾城其实并不是厌恶他,而是困扰,只不过,她的反应在他看来,却象征着厌恶。
她低下头
去,似乎是不许他再亲吻她的额头的意思。
她对他说:“出去。”
冷冰冰的拒绝。
他的心脏猛的抽痛了一下。
“行,我出去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走。”贺羽鸿站了起来,低头盯着她的头顶心的发旋。
她的头发有些乱了,他很想替她把发丝抹平,但手伸出去,在空中无措的抓握了两下,还是收了回去。
洛倾城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贺羽鸿觉得她这个答应过于敷衍,但要是再进一步对她提要求,万一把她逼急了,她肯定会产生抗拒心理。
她像一条滑溜溜的游鱼,他怎么也抓她不住。
所以他只能叹息一声,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洛倾城起了个大早——其实她一夜无眠,翻来覆去的思考贺羽鸿亲吻她的额头的举动。
这个举动究竟是什么含义?
她甚至在网上发帖求问。
帖子下的回答五花八门,有说“吻额头是因为他喜欢你”的,有说“是因为他珍惜你”的,更多的却是说“亲吻额头是把你当做妹妹or女儿看待,因为亲吻额头通常是长辈对年幼的晚辈进行的行为,不带有任何的欲望”的。
洛倾城被这些回答搞得更加混乱,于是干脆放弃思考。
她一脸疲倦的走出房间的门准备去洗漱时,却被门边的什么东西给吓了一大跳。
她“啊!”的大叫了一声,一把操起墙角的小板凳。
现在可是清晨五点。冬日的清晨亮得晚,此刻太阳尚未升起,昏暗中,压根就看不清门边那个会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东西从阴影里慢慢的立了起来。
“谁?!”洛倾城将手里的板凳当盾牌一般护在胸前,做出随时将它掷出去的准备。
那东西完全的站直之后,洛倾城总算是辨认出了“它”的轮廓。她不是很肯定的问:“贺羽鸿?”
“是我。”黑影说话了。
洛倾城松了口气的放下了板凳,“大清早的,你蹲这里干嘛?吓死人了……”
贺羽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郁闷:“睡不着。”
洛倾城很想吐槽他“睡不着你也用不着蹲我门口吧”,但联想到昨晚之事,便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她大概能猜到他为何蹲在自己的房门口。他说过,让她别走。难不成,他是怕她连夜出逃,所以干脆守在门外一夜?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
但洛倾城觉得贺羽鸿应该不是会做出这种幼稚举动的人,所以她很快又觉得刚才的猜测是自己自作多情的结果——她凭什么以为他会怕她逃跑?她对他而言有这么重要吗?万一她真的如那些网友所说,只是把她看成妹妹呢?
洛倾城不断地进行自我否定,像每一个陷入暗恋的女子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而贺羽鸿全然不知她的想法,只感受到她对他的疏离。
因此,他心里的焦虑也丝毫不少于她。
明明中意之人就近在眼前,两颗心却仿若相隔千里。
白天,家里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