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烂醉的魂儿稍微拉回来了一些。
他回过头,熏然的双眸对不准焦距,却是极准地望到程歌的脸上。嘴里喃喃道:“怎么又生了幻觉……”随即又把脑袋摇了两下,自嘲道,“一定是幻觉,她又怎会自己两条腿跑到本王跟前来?”
看他还是醉醺醺的,程歌心里有些发急了,又说道:“不是幻觉,是我。”
项云龙从窗户上下来,酒坛子“噗通”一声滚到外头池塘里。他定定地望着程歌,脚步蹒跚却极准地朝她走去。
随着他的接近,程歌已经条件反射地想逃。但想到初善,她还是忍住了。
粗厚手掌捧住了程歌的脸,酒气沉重的滚热气息已经喷到了她口鼻。那双眼依旧锁定她的,不曾眨动一下。
“我……唔!”
程歌受不了他这醉样忍不住要开口,却在同时被掠了口唇。
他的舌一样滚烫,烈酒的醇与辣从他舌尖传递了过来,让她的口中染满了同样的味道。程歌双拳紧抵着他的胸膛,用力把他推开。
“项云龙,你醒醒!”
可一项冷酷惯了的他,酒醉之下却做起了无赖。搂紧她把脑袋搁在她肩头。
“我不醒,醒了你就不见了……”
听这话,程歌又气又好笑,正想把他扔进外头的池塘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但刻不容缓,她要尽快搬了救兵再回孟国去救初善。而这救兵就只有项云龙了。
于是她转手捧住了他脸使劲推开。
“你给我……醒醒!”
她一直用手推着他脸,不让他靠近,也让他能看到自己严肃的表情。
“你听我说。我逃跑之后就回去找初善,但是发现家里都乱了,初善不见了,还有打斗的痕迹。然后我就去四处打探……”
程歌粗粗把自己发现初善被劫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停下,看项云龙一直在看着她,就又往下说。
“然后我就赶到了孟国,才发现初善是被琴贵妃的人抓走了。她要他给自己治病。于是我夜闯皇宫,想把初善救出来。但是却被人发现了……”
她忽然伸手该揪住项云龙的胸襟,表情急切。
“初善被关着,他瘦了,一定吃不好睡不好。他一定是不肯给琴贵妃看病的,你如果不快点跟我去救他,他必死无疑!”
面前的那双眸子很平静,而且,逐渐变得清明。
项云龙慢慢清醒了过来。
我逃跑之后就回去找初善……
发现家里都乱了……
他瘦了,一定吃不好睡不好……
程歌刚刚说的这些话,一直都在他脑海里翻滚着。就跟针似的扎得他的神志越来越清醒。
她从他这里跑了就急着去找初善了。她把初善住的地方称为“家”。她担心初善……
那双逐渐清明的眼又变幻了。这一次,是瞬间沸腾的妒火!
她巴巴地自己跑回来,却是为了别的男人。想到这个,项云龙忍不住嘴角抽出冰凉冷笑。
这就是他一心想留在身边的女人。这就是他一心想抓回来的女人。她不但不愿意留下,她还喜欢了人!
她喜欢的,正是他的弟弟,却不是他。
他怎么就这么欠抽呢?为了这么个女人天天抱着酒坛子,成天倒在家里醉醺醺地还想她,闹得下头的都看了他的笑话。可人家,根本对他不上心。
这些,都得从正主儿身上讨回来,才不枉他“修罗”之名!
“想本王去救人,行!”他一口应承,可眼里的寒光足够把程歌冻上。“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一股寒气,从脊背后头升上来。他这种眼神她熟悉,通常他火了想把她往死里折腾都是这样的眼神。冰里燃了火,火里掺了冰渣子。非把她里里外外都烧沸了,冻僵了不会停下来。
但她没有选择。
“行!”
这回答冲口而出,项云龙眼里冒火,脸上却笑意更甚。
“好!”
他松开程歌,转身走到书案后头。从靠墙而立的书柜上拿了个小木盒子出来,丢在桌上。然后,他把油灯点上。
“把里面的东西吃了。”
房里忽然明亮的光线让程歌有片刻睁不开眼睛。当她适应了光线之后,就过去把小木盒子打开。
里面是暗红色的一枚药丸。
“又让我吃软力散?”程歌直觉摇头,“不行!我不能再没力气了,我也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