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衣的惊诧并没有受到重视,祁渊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在曼皇的炯炯目光中他依旧保持着嘴角含笑的温和淡淡的样子,行了国礼之后便站在殿中央,“陛下明察秋毫,渊,果然瞒不过陛下的法眼。”
曼皇见他这么快就承认了,明显有些错愕,依着惯例,他应该先是装糊涂一下吧,看来这个男子还真不能按照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单凭他那一身整个太医院都比不上的医术来看他也绝非常人。
“告诉朕,你身为璟国皇子偷偷潜入我大曼皇宫究竟是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了救你女儿才来。”
“没有别的目的?”
“有。”祁渊嘴角的笑意更甚,“只是这个目的陛下方才已经回答过了,此时不提也罢。”
曼皇拧眉,想了想却仍旧未能明白他此话的含义,可他刚才严词拒绝的也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拒绝他们带走曼罗。他沉吟了一会儿,方才不确定地问道:“接帝姬回凤翔山也是令师的意思么?”
祁渊抬头对上曼皇的眼睛,只一瞬间他便又移开了视线,“家师虽未明言,可做弟子的总是知晓她的心思的,她让我们来看看小师妹过的好不好便也是有这个隐含意思在内的。”
这次曼皇沉默的时间更久,他的视线穿过祁渊、穿过楚青衣、穿过那道宫门好像看着十分遥远的地方。祁渊看着那两道没有焦点的目光,也许他捕捉到了什么别人都不曾察觉到的信息……
良久,曼皇终于收回视线,端起新茶浅饮了一口,“回去告诉令师,看在她曾救助朕的女儿的份上,朕给她一个恩典,只要是合理的且朕能做到的,她尽管要一个赏赐。”
祁渊谦恭有礼地躬了躬身,“如此,那我便代家师谢陛下恩典。”
曼皇也不愿在此多说什么起身就要离开,楚青衣一个没忍住看着曼皇的背影说道:“陛下,您不去看看帝姬么?”
祁渊瞥了一眼楚青衣,又看向曼皇脚步未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看来曼皇为七儿停朝一日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的心底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女儿。
曼罗昏睡了五日方醒,这期间一直是祁渊留在景阳宫照看她
,周翔也只是在旁打打下手,盯着煎药,这几日里曼罗又遭遇了两次刺杀,都被祁渊和层层防护的禁军截杀了,而且还抓了两个活口,当然这里面也有隐藏在暗中的宁王暗卫的功劳。
曼罗醒来的时祁渊正站在窗前发呆,是听雨率先发现的,当时她大叫了一声,惊得众人纷纷看向她,祁渊也在瞬间掠到了床前,恰看到曼罗正睁开眼睛,他急忙俯身去探她的额头,还好已经不烧了。
他脸上又挂上那万年不变的淡淡微笑,柔声道:“七儿,你总算醒了。”
曼罗怔怔看着他,又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腿,迟疑且虚弱地问道:“我的腿还在么?”
祁渊看了看她锦被覆盖下的腿,点了点头,“完好无损。”
曼罗缓缓闭上眼睛,腿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此时听风端来一杯她之前常喝的茶,激动地说道:“主子,你可算是醒了,您都昏睡了好几日了,公子很是担心,日夜守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听雨看了一眼主子,又看了一眼公子,急忙低下了头。他们才是天赐的般配,她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婢子,怎么也配不上公子这样高华优雅的人。
“主子,喝口茶润润喉咙吧。”听风本打算让听雨来扶主子坐起来,谁知祁渊忽然从她手中接过茶杯,淡淡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听风听雨同时一愣,随后便都躬身退了出去。
当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祁渊才看着她问,“这会儿想坐起来么?”
曼罗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是轻微的动一下身体也如撕扯一般的疼痛。她缓缓闭上眼睛,强行压下对吴明州、晴妃等人的恨意,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眸中一片清明,甚至还荡漾着些许寒光。
她终究不再是从前的七儿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有怨抱怨了。祁渊伸手给她号了号脉,那股说不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她的体内蛰伏着一种可怕的东西,一旦爆发后果便会不堪设想,可他竟然感觉不出那蛰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曼罗并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祁渊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笑意微微的看着她,“我可不是秘密
潜在这里的,是你父皇准许我留在景阳宫看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