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不稳。祁渊一直在旁照顾着，楚青衣见曼罗伤势有所好转，又得师父诏令便不得不回凤翔山，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祁渊一定照顾好七儿。

天气晴朗，外面的太阳甚好，虽说进入二月后没那么冷了，可曼罗体寒依旧怕冷的穿着冬衣，祁渊让听风听雨搬把椅子到廊上，他则亲抱着曼罗小心地放到椅子上，又让人准备了炭炉放在一侧，为她披上披风才斜倚着柱子懒懒地逗弄雪团子。

“七儿，你说曼皇还会忍到几时？”

曼罗看了一眼天空，淡淡道：“忍无可忍之时，便无需再忍了。”

“何时才会到忍无可忍之时？”

“那要看吴氏是否懂得分寸了。”曼罗侧头看向他，“镇北军已行到中途了，距离皇城还能走几日，半月或一月这前朝后宫的情势怕要天翻地覆了。”

祁渊这次没有立即接话，他盯着曼罗看了好一会儿，似是在确认什么。曼罗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便也抬起眸子看进他的眼里，淡淡问道：“师兄，你在看什么？”

祁渊微微笑着却转头看向了别处，“看你羽翼已硬，不仅能保全自己，还能算计别人了。”

“师兄是在说我变得陌生了么？”曼罗也不生气，甚至脸上还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却看不出那笑意是何种情绪，如今她已能将自己的心思深藏了，纵然是面的他，也不会再向从前那般坦荡了。“哪有人会一成不变的，你不想变，环境、旁人也逼得你不得不变。尤其是在这皇宫，适者才能生存。”

“是啊，适者才能生存。”祁渊难得的微叹一声，又把视线落到她身上，“其实我很好奇，你落水之后性子为何会转变这么大，也很好奇你为何会认识茶山太婆，更好奇你梦里呼喊的‘宁儿’，也很好奇你对云池的态度，甚至也在好奇你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我们之前多般保护的七儿了，有时候总觉得你的身体里住着的是另一个人的灵魂，想想这又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曼罗没有说话，祁渊的感知有时候准的吓人，他现在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只是不相信这种荒

诞的想法罢了，一旦哪一天她相信了，却又不知会怎么看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沉默良久，曼罗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我原以为师兄高华，世间鲜少有人能比，今日看来却也难免落入俗套。”

“七儿。”祁渊俯身将炭炉拨的旺些，这样她就不至于太冷。“以后无论别人怎么设计陷害你，你都要保护好自己。该狠心时便不能心慈，皇宫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地方……”

“师兄要离开了么？”曼罗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什么时候走？”

“今晚。”祁渊没有抬头，依旧在拨弄着炭炉里的银炭，“母妃在宫里境况不大好，我要回去看看。”

曼罗也知他初回皇宫的艰难，要想在璟国站稳脚跟，以他的能力虽然不是难事可也要走的稳就不能锋芒太露，所以循序渐进的这段时间里他和他母妃定然要遭遇许多刁难和难堪，他回宫的路途并不比她好走，毕竟他在江湖名大，回去后便是储君之位的一大威胁，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不会让他们母子好过的……当然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一两年便足够了。

“回去吧，你初回璟国，你母妃静嫔娘娘一下子也重新进入了别人的视线，那些不想让你好过的人也会处处刁难你母妃，你这些年都不得在静嫔娘娘跟前尽孝，如今能正大光明的保护她了，便要尽一尽为人子的本分。”而她，已找不到想尽孝心的人了。

祁渊笑的有些无奈，“你倒是挺放心我。”

“眼下我已看不出谁能真的伤了你，除非你自己愿意。”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祁渊站起身来，“不过是想的比旁人多，做的也比旁人多一些罢了。”

“嗯。”曼罗甚是赞同他的话，欲想走上高位，总要比常人付出更多。“你几时离开？”

“用过晚膳吧。”

“静嫔娘娘那里……”

“也无甚大碍，只是被皇后禁足在自己宫中。”

曼罗自然也知被禁足的意义，被禁足就意味着吃穿用度一降再降，俸例方面可能连普通的宫女都不如。“也不差这一顿晚膳，即刻起身早日赶回去静嫔娘娘的处境也能早些转好。”

“你这是要赶我走了么？”祁渊为她紧了紧披风，“放心，我都计算好了，不会让母妃受太多

苦的，只是受苦是免不了了，日后我若不甘心于只做一个郡王，母妃恐怕还是会被我连累多吃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