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认识字总比不认识强?有时候事情真不是那么绝对。
再说,即便当家人有主见,一锤定音了某个子孙。可是别忘了,一个家里除了当家人还有其他角色。
这些人跟当家人一条心吗?
他们会不会想,同样是家中子孙,凭什么某某(某某侄子)就能去读书,我(我儿子)为什么不能去?
可能碍于骨肉亲情,男人们一开始还不会不满,或者心里有想法但暂时不敢说,但时间长了呢?
在亲的兄弟、侄子能比得上亲儿子吗?
更别说那些嫁进家门的女人,他们跟那个被挑选出来的幸运儿可没血缘关系,比起亲儿子又有多少情分。
总而言之,读书是好事,但是通往读书的道路是曲折的。
话说回来,虽然持之以恒读书的学生少,但是这也并不全是坏事,毕竟学生精而少,先生也能空出更多的时间为每个学生授业解惑。
郭大儒和张家善不管人品怎样,在教书育人上面还是有一套的。
这不,经过师生几年的辛苦努力,张伯书等第一批张氏族学的学子们已经小有所成,正好今年是应试年,当即便有几个学生准备参加今年的童试。
到如今这年纪、这地位,郭大儒和张家善已经不在乎本身的功名利禄,但人活着总得有自己的目标,或者说叫指望,如今他们期盼的无非挑李满天下。
此次学生下场,不仅是关系到族学的大事,更是达成他们目标的第一步。
任重而道远,万事开头难。
郭大儒和张家善商量一番后,为防万一,决定将族学暂停了,由他两人亲自带队去参加科考。
仲春时节,一场紧张又周密的县试在本县举行,不仅张伯书等人,连张家元的孙子张金宝都参加了,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族学参加考试的五人竟然全都上榜。
几人如何高兴别提了。
接下来参加的府试、院试要出县,对没怎么出过门的学生来说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
应考的学生很重要,但族学剩余的学生也很重要——到底是小孩子,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停课。
张郭两人再次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兵分两路,这边让张家善回去把族学重新开起来,那边由郭大儒继续带队参加接下来的考试……
不提族学的事情,说回妇孺这边。
阳春三月,昨天刚下了一场老百姓盼着的大雨,今日天却已经放晴了。
一大早,吃过了早饭,刘二女便带着家里的妇孺们挑着担子去旱地里种红薯。
“五婶,五婶!”
刘二女刚挑过一担水,正拿出手绢擦汗,忽见张裴氏的小孙子元宝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咋了,元宝,跑那么快干啥?小心跌倒了,快来这里坐下来歇歇,
有什么事,喘喘气,慢慢说。”
元宝笑嘻嘻的,也不怕生,按着她的指引,走到田埂边,一屁股坐到独自玩耍的福满坐着的席子上。
“满儿妹妹,俺饿了,给俺吃呗。”
福满本来手里拿着一个柿饼啃着正欢,问言抬头看他一眼,认出他来,将柿饼递给他,元宝也不嫌脏,一把接过来吃起来。
“谢谢满儿,真好吃。”
元宝两三口吃完柿饼,这才大声道:
“五婶,俺奶让你赶紧回去。俺五叔回来了。”
谁?
听了他的话,别说刘二女,旁边地头竖着耳朵听的人纷纷诧异极了。
都说大禹为了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但那是传说中的人物,大家只听说过没谁见过,可张知劲却是实实在在的人。这几年为了修渠那是比大禹也不遑多让,至多不过过年时回家几日罢了。
就是这样不顾家的人物,现在不年不节的却回来了?
“别不是出啥事了?”
有人小声嘀咕。
“哎呀,福满他娘啊,你咋还坐的住?你家男人回来了!”
见刘二女不动弹,有的人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这是好意的,还有人想的多。
“元宝啊,是光你五叔回来了,还是其他人也回来了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年头谁家没个修渠人?虽然大家伙都清楚,这渠修不完其他人回不来,但万一呢?
一想到此,大家伙都着急了。
“就俺五叔,没其他人。”
不等大家伙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