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南走了进来。身材高挑挺拔的他令本来很宽敞的病房一下子显得狭窄。

他皱眉看着自己的母亲江平婉，再看看被训得和孙子似的简清秋。他眼底的不满更浓了。

小秦昇看见他来了，赶紧喊了一声：“二叔！”

秦慕南走到他病床前，轻轻摸了他柔软的头发。他语气和刚才截然相反，温柔得不像是他。

“昇儿别怕。你先好好休息，二叔一会带你回家。”

小秦昇惧怕地看了一眼江平婉。他很怕自己这个总是拧着眉头说话的奶奶。因为这个奶奶长得不像电视里那慈祥满头白发的那样，每次出现都让他和他妈哭。

秦慕南扫了病房里众人一眼，冷冷开口：“这是菜市场吗？都围在这儿做什么？都给我出去！”

他说得平平淡淡的，但是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强势惯了的江平婉都脸色抖了抖。

她不高兴：“慕南，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秦慕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平时就这么说话的。”

他说完先走了出去。

病房里众人不敢再留着，纷纷跟了出去。

温子伦当然不在这个行列。他叹气无奈为小秦昇盖好被子。

小秦昇玉瓷似的的脸上有着早熟的担忧。

他问：“温叔叔，奶奶又生气了吗？她会骂二叔吗？”

温子伦微愣，反问：“你是担心你奶奶骂二叔吗？”

小秦昇点了点小脑袋：“我每次生病，奶奶总是要骂二叔。二叔每次都很不高兴。”

他小脸上带着愧疚：“二叔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二叔不高兴。”

温子伦心中一动：“那你担心你奶奶骂你妈妈吗？”

小秦昇低着头不说话了。

温子伦握住他柔软的小手，忽然问：“昇儿，告诉温叔叔，是谁让你吃完冰淇淋再喝温水的？”

小秦昇不吭声。

温子伦心中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温声哄：“昇儿是个好孩子，要知道好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小秦昇捏着自己的细细嫩嫩的手指，依旧不声不响。

温子伦问：“是你妈妈让你喝的温水吗？”

小秦昇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犹豫：“温叔叔，我不想撒谎……”

温子伦长叹一声。他摸着小秦昇柔软的头发：“好，温叔叔什么都知道了。昇儿不用撒谎。”

……

医院的会客室里人影重重，秦母江平婉很不高兴地走了。

秦慕南走出来，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疲惫。

五年了，每次涉及到小秦昇的问题母子两人都会不欢而散。

秦家三兄弟里江平婉最不喜欢秦慕南。她最疼最骄傲的是大儿子秦慕天，偏偏秦慕天英年早逝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洛家那个女人。

……

看见秦慕南走出来，阴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闪了出来。

秦慕南看了她一眼，揉着眉心：“清秋，你回去吧。没事了。我妈气消了。”

简清秋眼眶还红红的，她怯怯问：“妈说了什么?”

秦慕南摇头：“没说什么。”

他打算走。

女子的清香扑来，他下意识闪了闪。他皱眉看着挡在跟前的简清秋，口气开始带着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简清秋低着头：“慕南，我知道妈对我很不满。你不用瞒着我，都告诉我吧。”

秦慕南淡淡：“她对很多人都不满，不单单只针对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简清秋捂着眼，哽咽：“妈一定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她一直把慕天的死怪我身上。我知道……”

秦慕南的脸色慢慢阴沉。

伤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伤了后插在伤口上的刀会时不时拔出来，再插进去。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已经快六年了。

大哥秦慕天的死就是他心口上插的刀，反反复复被拔出来然后再插进去。

这伤口已经快烂了。

简清秋悄悄看了秦慕南的脸色。她识趣不再往下说。有些话说多了就是反效。

她转移话题：“慕南，天色不早了，我们带昇儿一起回去吧。”

她在“一起”上若有若无地加了重音。

秦慕南回过神来，淡淡拒绝：“你回去吧。昇儿我一会儿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