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梦照顾好小秦昇，倒了一杯水给沈茵茵。她歉然：“沈小姐，刚才一直忙忘了招呼你了。你是在等二少吧？他可能过会儿就来了。”

沈茵茵若有所思看着她。她露齿笑了笑，问：“洛小姐，你一直照顾小昇儿吗？”

洛云梦点了点头。

沈茵茵又问：“为什么二少会让你照顾他？”

这问题很突兀。洛云梦愣住。

沈茵茵歉然道：“唉，是不是我问错了什么？”

洛云梦迅速低了头：“我……我也不知道。”

沈茵茵看见她的慌张失措，皱了皱精致的眉。

小秦昇的小手拉住洛云梦：“洛阿姨，我想玩老爷爷送的变形金刚。”

他把沈茵茵送的奥特曼塞在她的手中：“洛阿姨，我要换一个。”

洛云梦连忙对他说：“那小少爷乖乖坐在床上和沈阿姨聊天，我出去给你拿。”

小秦昇点了点头。于是洛云梦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沈茵茵和小秦昇。沈茵茵收回目光，忽然对上小秦昇黝黑清澈的大眼睛。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她说：“小昇儿喜欢变形金刚是吗？下次沈阿姨一定给你买更大更好的变形金刚。”

刚才一直在扭来扭去的小秦昇在这个时候突然安静得不像是小孩。

他幽幽盯着沈茵茵，问：“沈阿姨，你真的要给我买变形金刚吗？”

沈茵茵点头，很自信说：“肯定的。不但买，还要买最好的，比老爷爷送你的还要好。”

小秦昇似乎笑了笑。他的笑容令沈茵茵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孩子的笑容竟然这么复杂。

他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不屑，又似乎在明明白白对她说“我早就料到了”。

沈茵茵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自然动了动肩头。

小秦昇继续奶声奶气说：“可是我二叔说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礼物。所以，沈阿姨不用给我送变形金刚了。我有很多。”

这……是拒绝？

沈茵茵继续哄着：“那小昇儿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啊。下次我看你的时候带过来送你，好不好？”

小秦昇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沈茵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不傻。她看得出这个大病刚愈，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在明明白白拒绝她。

沈茵茵挺直了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劲敌。

一个说起来令人不敢相信的劲敌——六岁的男娃。

洛云梦拿了消毒擦拭过的变形金刚进来。小秦昇看见她，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张着双臂，欢呼：“太好了，变形金刚。洛阿姨，等二叔来了，我要让二叔给我买。”

洛云梦把玩具递给小秦昇，然后自然而然地环抱着他。

她微笑：“小少爷，家里玩具太多了。”

小秦昇靠在她的怀里一边摆弄变形金刚，一边嘟着嘴说：“可是家里没有变形金刚啊。二叔都不让我玩，说太危险了。我不喜欢奥特曼了。”

沈茵茵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听见小秦昇用天神无邪的童声清清楚楚说：“奥特曼一点都不好玩。昇儿已经长大了，老师说让我玩点智力性的玩具。”

他抬头看着洛云梦，问：“洛阿姨洛阿姨，什么叫做智力性的玩具呀？”

洛云梦轻声说：“就是下棋、猜字谜……”

一大一小一问一答，不知不觉无视了坐在旁边的沈茵茵。

沈茵茵不适地动了动。她撩了下头发，忽然间，她看见小秦昇越过洛云梦肩头的目光。

她愣住了，她看见小秦昇冷冷地，充满敌意地看着自己。

沈茵茵猛地站了起来。

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今天根本没来过这儿。

洛云梦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她问：“沈小姐你怎么了？”

沈茵茵狐疑看着小秦昇。小秦昇正低着头摆弄玩具，他嘴里嘀嘀咕咕，小脸上天真无邪。刚才那一眼像是她的幻觉。

沈茵茵待不住了。她不自然笑了笑：“我觉得我得走了。”

洛云梦歉然：“对不起啊，沈小姐。我刚才忙着照顾小少爷，对你照顾不周。”

她赶紧去拿水果。她一边拿一边说：“你看我都忘了。我以为二少很快来的。我……”

她手忙脚乱拿各种点心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