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死去,而只留下了我这个有死念的人!为什么?”我把头搁在千足虫的手臂上,一边哭,一边叫!
“不!不!不!不——”我扔掉已经死了的同伴,头脑里混乱不堪,我抬起头压制住自己的悲愤,“不能呆在这里,不能呆在这里!”一个念头从眼前闪过,我低头再看一眼千足虫,眼睛又被泪水弄花了!我横起手臂从手肘迅速地抹到手背,深深地出几口气,肮脏讨厌的鼻涕冲了出来,换一只手一把捏去,瞅准前方的林子,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
无情的树枝划着我的脸、割着我的手、鞭打着我的腿、牵绊着我的脚,我不管方向,不管艰难,使足劲往里跑。我要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那才是我这种逃犯的居住地,我可以在那里自由地嬉戏、自由地游弋,自由安排我一个人的生活,忘掉苦难、忘掉身份,让自己先躲上一会儿。
于是,我成了一头猛兽,一支飞箭,一道闪电,走到哪,都会惊起一只只平静惯了的飞鸟,吓得它们直窜上云霄,还有其它什么小动物,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在树林里乱蹦乱跳,大吼大叫,最后在我眼里消失了,在耳朵里消失了,只剩下前方、心跳、还有肺,我的头开始眩晕,我的脚开始抽筋——脚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眼前一黑……
……我的腿一抖,呼吸一急,肺部一痛,浑身都开始痛,脑袋里一个电闪,我倏地睁开眼睛,在脑子里进行一场定位大战,终于找到了自我!手轻轻一撑,几乎弄毁了快坏掉了的身体,让我的头能伸出浓密的杂草,一阵阵酸痛传来,我失败了,再一次瘫在地上——聚集力量,一点,更多一点,再使劲一撑,脚一收:“终于胜利了!我坐起来了!”用火烧般的嗓子发出给自己的信息。
我眨眨眼睛,让模糊的视力清楚一点,好了,好了,我看见人影了——人影?我的心一阵恐慌,使劲睁大眼,用几乎还睡着的耳朵去听:一支骑兵正从二三十米外的管道上经过!我傻愣愣地看着,听着,不敢动一下,也不敢出一点声音。
这支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漫起的尘土中只剩下两匹马了,前面一匹马上的人高喝:“你他妈的!快点,追兵快要来了!”后面一匹马上的人无奈地答应:“我马上带着头儿要的婊子,当然跑不快!”“扔掉!有事我负责!”前面慢下来的人扔下一句话,一溜烟跑了,后面的扔下一个重物也一溜烟跑了。
我的头脑里掠过这个词“婊子”!心想:难道是跟我一样让人血淋淋玩乐的奴仆!四下一看,没人!强撑起麻木哆嗦的双腿,扶着树,艰难地一步一个趔趄地向前走,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我给自己打气:我要坚持,她是我的同胞;我要坚持,她是我的战友,我一定要救她脱离这可恶的人群……
我好像用了走万里路的时间才来到管道旁边,看见倒在路边的女人——她的衣服虽然破了,但我可以看出她的身份,一个高贵的崇尚武力的女贵族!我气愤极了,想也不想跑上去就给她一脚——原本我只想惩罚一下她,然后自己逃走,可没留心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一脚还没踢上她我就感到一阵刀绞心般的疼痛,支撑着身体的另一只脚不由自主地一软,整个人摔倒下去——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我正摔向那个女贵族,我将会压在她的身上,这将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眼看着自己压在那个女贵族的身上:“啪!”灰尘飞起,我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身上,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等着!等着!我该怎么办?一个问号透过身上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我慢慢感觉到女贵族传来的体温,还有身上的香味,我……我……我……不知哪突然来的力气,一个翻身,伴随着一阵刺痛,总算脱离了接触,仰躺在女贵族的身边,我疯狂地吸气吐气,平静已经跳到极限的心。
十分钟!不!肯定有三十年了!我发现并没有像曾经受过的残酷惩罚临身,不由侧身拿眼去看一眼女贵族——妈啊!我一屁股差点把自己给压碎,又躺在了地上,平静一点的心又疯了,毛孔渗出了溪流,牙齿也直打架——女贵族平躺在路上,几丝纷乱的头发掩盖在脸上,这是一张非常熟悉、可怕的脸——它竟然是我的主人的脸:那双怒目,那血红的唇、那可怕的脸颊!我不由仰着面倒爬几步,心里涌出凶猛的惧怕……
她没动!她没动!她竟然没动!连睁大的怒目都没眨一下,“她死了?”不对,刚才我感觉到了她的体温!她受伤了?不!她身上根本就没有血迹!哪她怎么了?我想不透!不过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动不了啦!我笑了!痛快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