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路——我的思维沉静在空洞中,去捋那一丝盘绕不去的哀伤,没有重量的苦闷!直到光线不存在了,我们就不约而同地坐在一起,看着周围的黑暗,把自己逼入梦中。
林子里的蚊子真多,拍打、挥手驱赶都不管用,弄得人一会儿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翻身打滚——天一给我们点颜色,就有人爬起来了!一有人爬起来,谁也睡不下去了,都带着一脸苦闷爬了起来,四处乱瞧——哪儿是来的路?哪儿能方便?哪儿能找到吃的……
“队长!把那些干粮拿出来吃吧!这里煮饭不安全!”我找到机会就逮住感召男爵要吃的。
“干粮?我们有什么干粮?”不知是感召男爵没睡醒,还是他真不知道干粮为何,他的手一拍身上的包,“我只带了这个——哦!有!有!”赶快拿下包袱,把弄得一塌糊涂的米饭和馒头分给我一些,“几位弟兄,快过来,我这里有些剩饭!”又分给了跟着我们的四个人——吃完,爬路!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中午之前回到了那条还算是路的路——以前每天都有人走,就是最近几个月没了行人似的!找人,找那些逃了一命的人又成了我们的一件打破无聊与凄凉的事——可我的身体最弱,只好一直在路上呆着,让其他人时不时爬上个山石,攀上一棵树去瞧瞧。他们的艰辛换了一个结果,终于找到了人——三四十个人,有穿袍黑袍的,其他的全是军官——我们猜得没错的话,这是那九个教会法师和穿着抢来的军官们的军服的国王骑士们——这真是既令人高兴,又令人伤心!——而且,他们在我们前面,隔着一条又深又陡又宽的山沟!
感召男爵发觉大家走起来都没什么劲儿,他就开始沿路找起吃的,和我们来的时候一样,时不时还能吐出笑声,高兴的笑声。
粮食几天就没有了,我的体力却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正想投身于找食物这伟大而又神圣的劳动中去,可一个小山村,一个尚完好的小山村出现了,前面的贵人们已经进去了,我们这些跟屁虫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不是找贵人,而是找这里的乡亲们,想跟他们说说憋在肚子里好几天的话——我们六个人的行动还算谐调,可我们的脸色很难有好的,我们的嘴巴也尽量不说一句话,不发出一点声音。
迎接我的不是对朋友的热情,不是对末路人的冷漠,也不是对仇人的警惕,迎接我们的是一大堆令人喘不过气的蛮横——一个坐在树下石凳上的人一边和人下着粗简的棋“六子打”,一边头也不扭过来地平时地说:“嘿!进村,留下所有的钱物!过路,留下所有的钱财外,到那边搬上几百斤的大粪走!”
“你是在跟我们说话?”走在我前面的一个汉子似乎丢掉了刚才的疲惫不堪,停下脚步到树下去歇歇。
“快拿来吧!”向我们伸出了手,头还是没抬起来——对面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儿,一直埋头在棋局中。
“这……”前面的汉子虽然怒不可遏,却只是把这一脸的愤怒扔向我们——我们是开始起哄打一架?还是灰溜溜地转身溜走?
我张开大嘴,挤开身边的人,大笑着走上去:“大哥!给!”把所剩无几的又脏又旧的破粮袋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不知贵村管我们几顿饭啊?”
“管饭?”这汉子扭过头来,不耐烦地看了我两眼,又看了一下只装着几个野果的袋子,愤怒就开始往外冒。
“这还不够啊?”我急忙把袋子放在地上,脱下破衣服递上去,“这够吗?”见对方的怒气只是停止了往外冒,我接着又脱裤子,双手挡着下身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这够吗?”对方不是怒而是一脸的恶心,“要不,你就把我留下当佣人使唤得了,我不要工钱,只图个每天能有个囫囵饱!”
汉子抛开棋局,一双眼睛在我伤痕累累的身上瞄了两眼:“滚!”又瞅瞅我身后的人,“你们全给我滚!”一脚把我的衣服、裤子、布袋子全部踢飞,“我的上帝啊!你还叫不叫人活了?”——“呸!”一口唾沫飞了过来。
退后几步的我,还试探着上前问:“大哥!村子里的其他老爷太太们有需要帮工的吗?”
“滚!”拾起一块石头向我砸了过来,“叫花子!该死的叫花子!”
我闪过石块,依然挺着张笑脸,畏畏缩缩地捡起我的东西,一边哈腰一边退后,一边穿起来。
我们就这样与这个村子错过了,也没法再跟着别人的屁股往前走,选择成了我们的头等大事——可惜风中石不在身边,我连方向都迷糊了。
“队长!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吧!”我唉声叹气地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