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仪高高兴兴地搬进了咸福宫。
薛傲寒松了一口气,自秋猎出行的人回宫后,梅小仪仗着怀有身孕,在宜春宫里颐气指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弄得整个宜春宫上下颇不安宁。
如今她一走,宜春宫可谓皆大欢喜,麻雀精终于去祸害其他宫了。
可不就是个趾高气昂的麻雀。
咸福宫。
贤妃坐在房内听着偏殿红梅轩中传来的声响,以及一些宫人们对梅小仪话里话外的恭喜,险些将手中的丝帕绞碎。
这宫中从来都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她不过才小产了几个月,宫中便有人有孕了,还是才入宫不过两月的新人。
更过分的是,竟将这烦人的贱人安排在咸福宫。
让曾经小产的贤妃从今以后每日都能遇见。
这叫贤妃怎么能不恨?
恨意,从来都不是毫无理由产生的。
且梅小仪性格张扬,最是能惹恼贤妃。
所以言朝行深谙其道,把梅小仪送进了咸福宫,任由她们斗得两败俱伤。
因为这样,他的后宫才能再被他多掌控一分啊。
云蓁想明白了一切,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帝王心计,实在深得很。
所以她云蓁,便要在帝王真正算计在自己头上时,先送他下地狱。
*
秋冬交替,墙角的枫叶由黄转红,在深秋的冷风中簌簌作响,然后不甘心地脱离了树枝,飘飘转转地掉落在地上,结束了它作为枫叶的一生。
璀璨而又短暂。
梅小仪是在冬月初小产的。
彼时她尚未显怀,腹中胎儿还不到两个月,尚未成形,便遭了毒手。
在各方有意无意地阻拦下,太医来得不太及时。
等太医提着药箱赶到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他只能尽力保住梅小仪的命。
太医用了药,未成形的胎儿化成血水流了出去,梅小仪失血过多,已经晕过去了,脸色苍白,从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出她十分痛苦。
许多妃嫔已经到了咸福宫,坐在红梅轩的偏房里等待主持大局的人到来。
她们心中或带着嘲笑,或带着惋惜,或无悲无喜,只是面上或真或假都带着一些担心。
云蓁听到消息,也赶到了咸福宫,而在她到来不到一刻钟后,言朝行也匆匆赶来了。
说是匆匆,在云蓁看来他其实也就是脸上带着伪装的急切,脚下步伐其实一点都不显急切。
可在其他人看来,言朝行确实是非常关心梅小仪和她的孩子的。
这个认识使得好些原本就不忿的妃嫔心中愈发泛酸了。
云蓁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狗皇帝脸上表情那般假,这些女人也没发现,难道是深陷情爱所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言朝行的表现来看,云蓁都在怀疑梅小仪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毕竟他可是不重欲的,再者秋猎也累得慌,更不会想一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了。
而且,从梅小仪怀孕到搬住处,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不过至于言朝行,也不好说。
云蓁的脑海里天马行空想了许多可能,而后在言朝行叫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云贵妃,听说梅小仪醒了,随朕一同去看看吧。”
说罢他便出了偏房,往红梅轩主室去了。
云蓁与一众妃嫔在后面跟着。
*
梅小仪的房间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是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铁锈般的味道涌入鼻腔,一些妃嫔忍不住干呕起来,告罪后匆匆跑了出去。
云蓁皱了皱眉头,用香帕在口鼻前挥了挥,那股血腥味就几乎等于无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同云蓁一般挥了挥帕子,倒是舒服了许多。
而言朝行许是闻惯了血腥味,倒也没在意。
一众人来到梅小仪的床前,只见她脸色苍白半躺在床榻上,靠着枕头,眼角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一副娇弱的样子,让人看着心里就软了三分。
言朝行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坐在了床边。
云蓁等人也在他的允许下坐在了凳上。
梅小仪一看见言朝行,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在他坐下之后,她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皇上,皇上你要为嫔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