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云蓁的这句话,程子芳冷静了下来。
“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是的,您没有必要如此的决绝,趁现在东岛人还没有打来的时候,您可以先准备着,到时候把戏楼这里做成组织的据点,有您的掩护,成员们之间的交流会比较安全。”
“你这意思,是要我的戏班子为东岛人表演吗?他们不配!”
程子芳又激动起来,他不想为那些东岛人唱戏,他的戏,只给和他流着一样血的国人们听。
“您别激动,这只是组织综合各种考虑的想法,还有另一个方法,就是您和戏班子在东岛人过来前先撤离,从表面转为地下。”
程子芳开始思考。
云蓁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和他告别。
“程老板,您好好考虑吧,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您有想到更好的方法,也可以和组织说,只不过,我们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同胞牺牲,如果不是到了实在无法转圜的地步,记得把命留着,我们要活着,亲自把这些觊觎我们土地的人赶出去。”
“好,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到时候会把我的想法告诉组织。”
“辛苦了。”
云蓁离开了戏楼,回到了家中。
云遇清和楼语瑶正在对如今的局势分析。
“又有好几个省沦陷了,在地图上看来,不到半个月,东岛人就会来到咱们东林,东林会撑不住啊。”
“之前东林的组织联系了其他省份的组织,他们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没办法过去帮忙,已经好几日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大家都很担心,那边的电报也没有传过来,而且我们写了这么久的文章,结果大部分东林的群众们还是不知道情况的紧急,要是东岛人过来了,也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
“遇清,那批军火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离东林已经很近了,一些老乡自发为我们掩护,等军火到了,就会放在城外的城隍庙里。”
“嗯,那就好。”
夫妻俩看见女儿回来了。
在云蓁加入组织之后,他们二人也知道了这件事,自那以后,他们讨论这些事情从来没有避开过云蓁。
楼语瑶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云蓁。
“蓁蓁,程老板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感觉不太乐观,程老板不是很愿意为东岛人唱戏,所以我给他的建议是先让他和戏班子撤离,至于咱们的据点,还得另外再找过。”
楼语瑶拍了拍云蓁的手。
“这也不能怪他,程老板唱了大半辈子的戏了,唱的还都是精忠报国,他这人啊,骨子里和心底装的都是国家,我都有时候怀疑他就是岳飞转世了。”
云遇清也安抚女儿,“程老板不愿意本就无可厚非,组织以后的据点我们再找找,蓁蓁,你可不要钻牛角尖了。”
云蓁哭笑不得,她也不愿意看程老板违背自己的本心。
再想一想,肯定有办法的。
“爸爸,妈妈,我没有钻牛角尖,程老板的气节之高,我是很佩服的,这场战争不可避免,我只想我们能牺牲能够少一点。”
“嗯,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做据点的吧。”
“好的妈妈,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
云遇清揽过楼语瑶,然后给她捏了捏肩膀。
“我们的女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嗯,我相信她。”
?
半个月后,东林沦陷。
街上行人小心翼翼,而百乐门仍然纸醉金迷。
富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真正可怜的,都是这些平民老百姓们。
交了大笔的钱寻求到了保护,所以他们依然在百乐门寻乐着。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可事实上,商女熟知亡国恨,她们只是没有办法而已,真正不知的,是这些国难当头却还在寻欢作乐的人。
于兰成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东岛人的翻译。
在出行时,为了避免被其他人认出,他都戴着墨镜和帽子,用来作伪装。
只有云蓁知道。
她混进了一家照相馆,在馆主给东岛人拍照的时候,她悄悄地使用相机拍下了因为看到没有认识的人而摘下了墨镜和帽子的于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