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她的笑容有些阴森,没来由得显出几分诡异来。
张氏道:“枝枝,我想,我们还是回张府住比较好。”
范灵枝道:“您考虑好了?”
张氏:“是啊,我考虑好了。”她的声音透着恨意,“我娘死得这么惨,我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吧?!”
范灵枝从她手中拿过小册子,细细看着,而等她看完,就让她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原来当年外祖母虽然得了癔症,可其实并不至死,竟是秦氏和张厉谎称出嫁的张海棠遇难了,情急之下让外祖母怒火攻心,把她逼死的……
而等外祖母死后,张厉就迎娶了秦氏,过得神仙快活的日子,官阶一层层往上升,你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又哪里会想得到自己这个外嫁的长女?
而如今张氏陡然回来,张厉大抵是和秦氏相处了十几年,不可避免得出了许多矛盾,因此才会表现得像是对秦氏十分不耐烦,而对张氏反而摆了张慈祥的好脸……
各种缘由,都是有可能的。
张氏又道:“枝枝,就算我人微言轻,无法替母亲报仇,可我也要日日活在他们面前,给他们添点膈应也好……”
范灵枝握住张氏的手,郑重道:“我支持你。”
张氏破大防了,一下子就抱住了范灵枝的身板,埋头痛哭,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强憋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范灵枝一边抚着她的身体,心中却有自己的思量。
她本打算让张氏自立门户,便是觉得张厉不过是个小小的芝麻官,连入宫参加宫宴的机会都没有。
可如今却不同了,如今张厉乃是正五品的官员,每逢中秋重阳除夕,都是可以带着家眷入宫参加宫宴的……
若她跟着张氏住在张府,她便相当于有机会能跟着一起入宫……
思及此,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等到第二日,张厉竟然派人来接她们回府。张氏和范灵枝二人提着行李,丝毫不客气得上了轿子一路回张府。
只是半路上,张氏频频让轿夫停轿,她和范灵枝二人一路花重金买了各种金银首饰和昂贵点心,将不差钱的土豪姿态摆得极高,相当夺人眼球。
自然,这也是范灵枝教张氏的,京城之内,虽然看着甚大,可其实圈子很小。
人嘛,不管什么朝代,总是会对各种八卦格外敏锐,比如哪户人家出了点什么事,哪户人家的败家子又输了多少银子,诸如此类的,传播起来的热情可是十分带劲。
范灵枝可以保证,不出三日,户部郎中那出嫁多年的长女回来了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只是在路过久违的将进酒酒楼时,范灵枝心底忍不住痒痒,又让轿夫停下,然后独自一人入了酒楼,十分娴熟得让小二打包七两将进酒,和一只特色板鸭,鸭要考得三分焦,变态辣,剁碎带走。
小二怔了怔,才道:“变态辣?小的在此待了多年,您还是第二个点变态辣的,别说,连要求竟然也和她点的一模一样。”
当年那个女客人第一次来点‘变态辣’时,他尚且十分疑惑,什么叫变态辣?没听说过。
可后来那女客常来,且每次都是七两将进酒,板鸭三分焦,变态辣,剁碎带走,因此他印象格外深。
听小二这样说,范灵枝亦是怔怔,随即轻笑,心底不由弥漫过物是人非的感慨:“那还真是……缘分。”
小二依旧碎碎念着什么,一边跑到厨房准备去了。
范灵枝依旧站在大堂,只是故地重游,让她颇为感慨。下意识就走到了一楼悬挂着的那幅狮岭山水图前看着,还记得当时她还和温惜昭说这图意境不错呢。
她负手而立,面露淡淡笑意,十四岁的豆蔻少女,穿着明媚的鼓花裙,眉眼隐约可见绝色。
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此时此刻,二楼某间雅间,窗户大开,正好就能看到这少女站在画前,眸光含笑却又弥漫伤感,让人莫名跟着心生悲意。
最重要的是,这少女的站姿,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坐在一旁的户部尚书秦大人见魏王殿下正盯着一个少女出神,不由笑道:“魏王殿下,您一直未娶,若是见到了哪个喜欢的女子,以您的实力,岂不是轻松求娶回家?”
祁言卿堪堪回过神来,他不由嗤笑:“是吗?可若是她就是不肯嫁给我呢?”
秦大人疑惑道:“是谁竟这般胆大?连魏王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