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海润蒸晨露见,两峰争出笔成山。这是黄海边的一座小山,不知从何年何月起,它就有了“阿掖山”这个名字。山顶上有两块巨石,东石如仙鹤展翅,引颈长鸣;西石似海龟卧顶,俯视四方。她像是隐藏着无数神奇的传说和故事,静静的守护着她的子民。山坡上松柏青青,黄的野菊花,白的蒲公英,绿的野莲草,还有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无名的花草漫山遍野,还有那山下的卧石村,炊烟袅袅,欢歌笑语,这是一个祥和的充满生机的世界。
在阿掖山的西边,是一条从青州连接徐州东海郡的繁忙古道。而汾水县城恰似一颗靓丽的珍珠镶嵌在这个古道上,为南来北往的行人和客商提供打尖或是住宿的地方。县城虽然不大,因其南北通商的便利,城里各色店铺齐全,人来人往,也是热闹非凡。
近来关于北方战争的传闻也是越来越多,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听那来往的客商议论,野蛮的胡人已经占领了中原和河北的许多地方。凡是胡人到达的地方,都是生灵涂炭,人财两空。胡人的残暴行径令人发指。而乡人们总在议论胡人会不会到汾水县来,说得乡亲们自己都紧张兮兮的。木连暖的父母决定去城里多采买些物品,这样便可少些出门。在他们心中,山里的卧石村还是比较安全的。
木连暖和妹妹连心正有说有笑的走在去往县城的路上。从卧石村到县城不足五里地,两个丫头走得快,把他们的父母远远的落在了后面。等父亲到了南门口,姐妹俩早等了半天了。父亲说道:“闺女大了,你们自己去买点女孩用的东西,我和你娘到集市去买点家用的东西。你们年轻自己逛逛,别忘记了午时在南门口会合。去吧,去吧。”
连心嚷嚷着要买胭脂去。卖胭脂的地方靠近城北门,连暖极不情愿的带着连心往北门去了。自从几年前连暖跟随师父学习武艺之后,天天以侠客自居,她就不太喜欢胭脂水粉了,生怕那庸俗的东西玷污了她英姿飒爽的侠气。所以她就站在店门口等着连心。
突然间,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连暖猛地抬头向北天看去,只见一大片乌云铺天盖地的往县城压来。隐隐约约的听道了一阵阵的战马的嘶叫声。不好,难道是要变天了?正赶上连心往外走,连暖拉着连心便往南跑去。两人跑了片刻,来到了洪顺药房的门楼下。这时,连暖只听到耳边尽是嗖嗖的尖叫声。两人转头一看,立即惊呆了。无数的箭从北向南破空而来。密密麻麻的从半空中射下来,一切挡在它前面的东西都变成了刺猬,耳边尽是利箭划破空气的啸声。这个挂着洪顺药房四个大字的药房门楼在前赴后继的箭雨中摇摇欲坠。突然间轰的一声,门楼塌了,正向两人砸下来。连暖眼疾手快,一下扑在连心身上。只听扑通一声巨响,两个人都昏了过去。
如电闪雷鸣般的箭雨转瞬即逝,无数披头散发、吹着口哨、挥舞着马刀的匈奴骑兵列队站在北城门外。一个骑马的将军策马缓缓而行,看着这个已经残破的小县城,哈哈大笑。他便是匈奴赫连部的将军赫连大枭。赫连大枭举起了双手,声若洪钟:“昆仑神永远保佑着我们!这几千里杀过来,无数的残兵败将臣服在我们的脚下,大片的城池握在我们的手中。汉人都不会打仗了吧。这注定是上天要灭亡这个腐烂的种族。大匈奴的健儿们,请接受昆仑神的馈赠,举起你们手中的战刀,尽情在汉人的头上飞舞吧!把他们的男人杀光,把他们的房子烧光,把他们的金银和女人抢光。光荣属于你们!去吧,去尽情的玩耍吧!”
呼啸而来的胡骑,呼啸着冲向县城。暴行开始了。无法用语言表示的暴行。一个落后的民族对仅拥有着先进文化的民族的武力征服,伴随着的必然是难以复加的凌辱和残酷的杀戮。这些征服者用这些惨无人道的恶行来摧毁一个民族抵抗的信心。古今中外所以的征服者莫不如此。然而,疯狂的杀戮只能带来更顽强的反抗。天道循环,生生不息。仇恨只能生出仇恨,生不出别的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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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的闪电,瓢泼的大雨,似苍天在哭泣。“姐姐,姐姐!”在连心哽咽的哭喊声中,连暖睁开了眼睛。胳膊和后背火辣辣的剧痛。城里漆黑黑的,闪电不时的送来了片刻的亮光。城中四处冒着浓烟。空气中散发着焦糊的气味,铺天盖地的黑暗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除了啪啪的雨点落地的声音,瘆人的寂静包围着她们。连暖努力的回忆着昏倒前的事情,她记得那药房门楼落下的一霎那。“站起来。”她对连心说道。
连暖和连心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爹——娘——”连暖叫了几声,声音在雨中立即消逝了。四周还是死一样的静寂。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