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茗精彩的讲述了匈奴等各族胡人起兵南侵的状况,听得座下的四个徒弟默不作声,更加忧心仲仲了。连暖叹道:“听了师父之言,才知胡贼南下早有因果,天灾人祸之下,以致局面无法收拾。如今胡贼势力强大,中原各地的汉人皆被扫荡一空,胡贼从此横行无忌。弟子有心除贼,但势单力薄,到底该何去何从?”
俊茗道:“胡人横行中原,无人能敌。然而在神州的东南方,却有一处龙蟠虎踞的所在,那便是号称东南形胜三吴都会的江东之地。祥云笼罩、五彩斑斓的帝王之气便出自江东的中心---建业城。百年前的东吴霸主孙仲谋便在此成就了霸业。如今王图霸业已成尘土,斗转星移之间,江东可再度成为匹敌中原、河朔地区的割据力量。
天下汉人的豪杰俊才都齐聚江东,那里即将诞生一个新的汉族王朝,亦或是司马氏王朝的延续。从此这个江东的朝廷便成了天下汉人的希望,它也将是所有英雄豪杰讨伐胡虏的依靠。连暖若要报仇,惟有此一条路,南下江东,跟随刘琨那样的人物,才有成功的希望。”
连暖道:“我听师父的,徒儿不日便将南下。”
俊茗笑道:“不要如此心急。北方战火四起,修道者也再无静坐之地。故师父决定你们师姐妹四人一起南下,前往茅山登仙观寄住,我的俊余师兄自会照应你们。连暖是师姐,一路上要照顾好师妹们,待将师妹送到茅山,是去是留,连暖自行斟酌。”
鸣蟋疑惑的问道:“此地这么危险,师父不去吗?”
俊茗道:“我去漂游天下,危险与我何干!徒儿们自去修行,咱们终有相见之日。七日后连暖身体痊愈,你们便可南下。我已修书一封,连暖带去交与我俊余师兄。为了路上的安全,你们四人女扮男装出行才好。”
七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该出发的时候。连暖姐妹四人女扮男装,拜别了师父,告别了修行数年的离尘观,悄然南下。连暖深知,此行祸福难料,艰险重重。然而为了复仇,南下才是希望之所在。圣人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下了磴山,四人往南而去,走不多远,便看见了焚毁不久的汾水县城。县城中还有些炊烟冒起,连心奇怪的问道:“前几日已被屠城,现在哪来的人家?难道胡人又回来了?”
连暖道:“咱们顺路去看一看,若真有胡贼,必要宰杀几个,方解我心头之恨。只是这县城已成死城,怕是胡人也不会来的。”
四人便进了汾水城。县城中稀稀拉拉的住着几百口人,连暖看去,却是面生的紧,便上前询问这些人从何而来。一个容颜枯槁、瘦弱不堪的中年妇女告诉她们,他们本是任城县人,胡人烧了他们的家乡,他们一路南逃,在胡人的追赶下,死的死,散的散,吃喝不济,跑到汾水县城便再也跑不动了,便想休息几天再南下。说着说着,那妇人泣不成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百姓只需要一个太平的岁月,这个简单的愿望,常常成为奢望。连暖叹了口气,几人便离开了汾水城。
城南三四里地,有个山岭曰虎山岭,岭上本有一个卖茶水的摊子,此时早已没了。连暖几人便在这岭上舀着泉水解渴。泉眼的旁边就是一条大道。此路本是青徐官道,路上行走的全是逃难的百姓,三五成群在此喝水歇脚。百姓只有南下的,却没有北上的。
忽听一阵唔呀呀的呼喊,虎山岭上冲下了一群手执刀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汉子,将连暖等几十个百姓围在中间,兴奋的嚎叫着。一个带头的瘦高个站出来尖叫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老子是匪,要想活命的乖乖把钱留下来。省得老子们费力气!”
众百姓一阵哭喊,颤抖着拥作一团。一个白胡子的长者颤巍巍的走上前来,对那瘦高个鞠躬行礼,苦苦哀求道:“大王开恩啊,大王开恩啊。我们这些可怜人,从胡人的刀下逃下命来,想到南边混个安稳的日子过,那里还有什么钱财。放我们过去吧。”
瘦高个一脚踹去,骂道:“你这个尖酸鬼怪的老驴,拿这些话来忽悠我!老子们是匪,我管你可怜与否!不给钱,老子就砍了你的头!”
那老头连翻了几个滚,连暖起身把他扶起来,老头哭道:“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叫好人还能不能活!好不容易从胡人手中逃得性命,可每隔一二百里便来伙土匪,这不是活活要我们的命吗。这三天两头搜刮的,还能剩下什么钱!老天爷还能不能开眼啊!”
瘦高个土匪喊道:“哭什么哭,老子听了不舒服!兄弟们,将这批人赶到后边的山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