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个民族,假如没有令人们敬仰的英雄,就会像一个人没了脊梁骨,那就离变成一滩烂泥不远了。这个民族就会被别的民族嘲笑,侮辱,欺压,直至被灭亡。英雄,就是为了支撑民族的存在而存在的。刘琨将军,就是百姓口中的英雄人物。
过了东海县,两股逃难的百姓就合在了一起,逃难的队伍立即壮大了。他们扶老携幼,衣衫褴褛,满面灰尘,缓缓的一路南行。人群中不时传出妇孺的哭声和男子打人骂娘的叫声,路上的气氛显得格外苍凉。连暖看到这个场景,心情愈加沉重,更加深了对胡人的仇恨和对父母的思念。
逃难的路途总觉得越走越远。中午的太阳直晒在这荒凉的野外,没有风便更觉得闷热,路上的行人焉了吧唧、死气沉沉、病病怏怏的走的更慢了。
路边有个小面馆。连暖要了汤面。三人找了个小桌子坐下。这个馆子里全是难逃的人。一个个唉声叹气,低着头,苦着脸,直瞅着眼前的面碗发呆。大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自然吃不了这一路的苦痛,吃不下这粗粝的饭食。慢慢的,馆子里骂人的开始多了起来。
“这些个塞外胡子,真是残暴无比,我们那个镇上300多户,就跑出我们几家,连小孩子都没放过。唉,想想我就害怕,真是魔鬼!”说话的这人讲着浓重的山西口音。
一幽州口音的客人说道:“可不是么,我们村一百三十多人,除了我,就没活口。胡人抢光了我们的钱,就放火烧了我们的村子。跑出来的人被胡人用长矛钉死了,一串串的。好几个婴儿被胡人骑在马上扔来扔去,成了箭靶子。我一路走下来,黄河以北都快死绝了。”刚说完,他便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
一个冀州口音的中年男子骂道:“这些天杀的胡贼真是没有人性来,我们镇上一千多口子,年青女人被胡贼抢走了,剩下的人全被赶到沱沱河中,胡贼骑马在河边把我们当活靶子。除了我,乡亲们一个也没过下来。”
“真是可恨,胡贼四处冲杀,我们的兵呢?这些官啊兵啊征粮征捐行,怎么就不能对付对付这帮畜生呢?”
“千万别指望这些当官的,就没个好人,欺负我们真厉害,胡人来了,跑的比谁还快。俺冀州城被胡人杀了三个来回,就没见个当官当兵的,他娘娘的,早就窜了。”
“咱们真指望不上那些官了,咱并州这么多百姓,全都跑了。要是有个领头的,我真想回去和他们胡奴干一下子。”
这话刚说完,群情激愤,个个提起了嗓门。一扫刚进门时的恹恹无神的样子,举起胳膊挥起手,大声喊起来。
“咱并州就没一个有种的官,都他娘娘的瞎蛋,那个江刺史更混账,胡人刚造反,他人不见了。咱晋阳百姓还不知道啥事呢,胡人杀过来了。”
“哼,哪有好官啊,都顾自己的命要紧,谁顾上百姓了。这些年净是皇帝自家窝里斗了,军队自己打自己,斗的真热闹。胡奴一来,全都跑了个鸟的。”
“朝廷年年征粮纳税,养了些啥啊。那些胡奴一来,雍州并州幽州冀州的官官们跑的贼快,可苦了我们这些百姓了。”
刚才那个幽州口音的客人又说道:“可不都那样,还真有一个好官。咱那地方的刘司马刘琨大人,就是好官。他带兵跟胡奴干了好几个月。从幽州到兖州,他和胡奴打了一路,他真是不怕死的人。一路杀了不少胡人,救了不少的百姓。我们过高唐县的时候,遇到胡人,就在紧要关头,刘大人从天而降,救了我们,打了个大胜仗。他的兵也战死了不少。可惜他兵少啊,不然真能把胡人赶出去。”
又是刘琨,连暖又听到了这个英雄的名字。看来他的名声还不错,连暖笑了笑。她站起来向那客人拱手道:“请兄台讲讲你们在高唐的事,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那客人站起来说道:“我是涿郡怀戎县人,我叫王越金。今年二月,那胡贼杀进了怀戎县。县令跑了,乡亲们就向南跑了。胡贼在后面一路追杀啊,真的是尸横遍野啊。我们四处躲藏,白天藏着,晚上偷偷往南跑。”
“后来,我们就跑到了高唐境内。这个地方没高山,没大河,一溜得平地,一眼能看十几里。我和100多乡亲逃到了一个叫毛岭的地方。这里有个很小的村子,就几户人,我们就在这里要点水喝,想休息一下再逃。天刚亮,几百个胡人把小村子给围住了。我们一看,吓坏了,心想这下完了,都死这里了。贼胡大呼小叫的把我们都围在了村中间,哈哈大笑,带头的那贼胡举起刀,就要开始杀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